李大人的手僵在半空,转身对温敦笑道:“在下喉咙有些哑了,声音低小,只怕顾大人没听见,不如改日我再为温敦使臣引见如何?”
顾景云很显然是不想见到他,既然这样他就没必要去讨人嫌了,他可不想得罪了顾景云。
“两条船离得也不是特别远,不如让船夫把我们的船开过去吧,我看那位顾大人风姿卓然,显然是有才之人,我们可汗尤慕中原文化,在下最近也读了不少中原的书,很有些问题,正好可以像那位顾大人请教。”
李大人:我虽然不如顾景云有才,但也是二甲进士出身,有问题请看向这边。
他木木的注视着温敦,希望他能读懂他的心理活动,可惜,俩人民族不同,一点心理感应也没有,温敦微微蹙眉,带着些忧虑的问道:“怎么,是不合适吗?”
“……”李大人道:“温敦使臣,今日应该是顾大人休沐的日子,他难得与夫人出来一趟,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
“可刚才李大人不是也招呼他了吗?”
“……”李大人咬牙道:“刚才是李某考虑不周,竟一时没想到,还往温敦使臣见谅。”
温敦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大人一眼,然后看向已经飞到船上的俩人,看来那位顾大人身份不低,所以李大人才不愿得罪他,而他也能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的转身离开。
温敦更舍不得放弃了。
他来到大楚京城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一直在跟大楚和谈争辩,但那秦信芳太过强势,也太过厉害,他根本讨不得好。到现在别说敲定下和约,就连五王子都没得自由。
只是从天牢中提了出来住在鸿胪寺安排的客栈里,却不得轻易离开客栈。
而黑罕四人更是还在天牢里锁着,不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不同意先解除监禁或是也换到客栈拘押。
温敦正要劝服李大人把船开过去,却发现顾大人的船向他们开来,他眼睛不由一亮,“顾大人过来了。”
李大人忙转身去看,发现船还真的开过来了。
顾景云将帷幔撑开,对黎宝璐道:“先换一套衣裳吧,鞋子湿了也换掉。”
他自己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和鞋袜,等着船靠过去的功夫,黎宝璐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假装听不见呢。”
“李真为人不错,是舅舅亲点的陪同鞑靼使臣的官员之一,刚才他身边站的那人应该就是鞑靼的使臣温敦了。”顾景云给她倒了一杯茶,道:“我听舅舅说过,温敦此人智谋双全,是一个很难得的对手。他是五王子的表兄,这次由他出使大楚,可见鞑靼和谈的诚意。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太过怠慢,一会儿打了招呼再走。”
“你招待客人吗?”
“不用,”顾景云抿了一口茶道:“李真才是招待藩国使臣的官员,我们路上碰见行礼打个招呼就行,我无意掺和此事。”
这件事他们之前已经在勤政殿商议过,方针已经定下,不对鞑靼兴兵,却也要争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和鞑靼使臣谈判的是他舅舅,他并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更不知道他舅舅是怎么谈的,所以他还是别掺和了。
不谈朝政,他跟对方又不熟,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最关键的是今天他只想跟宝璐一起玩,不想在中间掺和进第三人,第四人,甚至更多的人。
所以还是打了招呼就走吧。
顾景云拉着黎宝璐到船板上,两条船渐渐靠近,俩人向对面行揖礼,李大人忙回礼,温敦则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回礼,笑意满满的道:“这位就是顾大人吗,刚才李大人说顾大人是前科状元,远看着就已经很年轻了,没想到近了看更年轻,真是少年英才啊。”
顾景云含笑道:“多谢温敦使臣夸奖,在下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不及温敦使臣文武双全,据闻温敦使臣从小便习汉文化,其文采并不弱于我们汉人。”
“不过是略通一二罢了,”温敦笑着摇头,转头看向他旁边站着的黎宝璐,惊叹道:“这位夫人刚才的轻功真是惊艳,在下从未见过如此轻灵迅捷的轻功,中原的武功都这么厉害吗?”
“我大楚的武功流派众多,其中有强有弱,不一而论。我学的不过是本门中的一种轻功罢了。”黎宝璐又笑道:“温敦使臣羡我轻功我,我却羡慕你们的马上功夫。你们是草原民族,据说还未会走路就开始骑马了是吗?”
温敦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夫人说笑了,未会走路当然不可能骑马,不过是家中大人喜欢把孩子们抱在马上驰骋,哄着他们玩儿罢了。我小时候不听话,一哭我父亲便会抱着我上马去溜一圈,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说着话,两条船很快便靠的最近了,温敦邀请顾景云夫妇,“与顾大人顾夫人聊得真投契,两位不如到船上来,我们畅谈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