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扛出一块板子来架在两条船上,李大人稍后退了一步,伸手道:“温敦使臣请。”
温敦微微点头,举步走上木板过顾景云这边的画舫来,李大人紧随其后。
“画舫简陋,两位不介意便好。”顾景云转身带他们进船舱。
温敦和李大人看了看画舫上挂着的轻幔,含笑道:“顾大人的画舫若还简陋,那我们的画舫简直是不堪入目了。”
李大人笑,“温敦大人是在怪在下招待不周吗?”
“李大人可千万不要误会,在下是在说顾大人的画舫布置得雅致用心呢。”温敦说着话目光看向站在顾景云侧后一步的黎宝璐身上。
任谁都看得出这番布置是为了谁。
李大人抽了抽嘴角,暗道:你既知道人家小夫妻在相会,那为何还要硬来掺和一脚?
顾景云只浅浅一笑,撩开帘子侧身道:“两位请。”
温敦和李大人进入船舱,看到里面的布置后不由舒心的一叹,明明是最简单的布置,但因空间宽阔,他们也觉心情阔朗了不少。
四人围着矮几分两边坐下,船娘换上新泡的茶水和新的点心干果,毕恭毕敬的退下。
黎宝璐他们摘的荷花都被他们插在一个花瓶里,打算回去后再分。
温敦对黎宝璐的轻功实在感兴趣,因此还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顾夫人,你这身功夫实在令人惊艳,不知练了多少年?”
“十一年矣。”
“顾夫人必定天资卓然,”温敦也会武,知道习武有多难,十一年能有此成就的世间也少有。
他目中发亮,问道:“中原的姑娘都像顾夫人那么厉害吗?”
黎宝璐轻笑道:“我对武感兴趣,所以习武,但别人未必喜欢这个,文武医匠,武不过其中一途罢了。”
“听闻大楚要重开女学,女学里也教习学生习武吗?”
黎宝璐看向顾景云。
顾景云微微摇头,“有骑射弓马的课程,但未设武艺一课。”
温敦这才看向顾景云,“顾公子对女学很熟悉?我以为尊夫人会更熟悉才对。”
李大人解释道:“顾大人在清溪书院任教,书院的安排顾大人自然要比顾夫人知道的多些。”
温敦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脑中似乎有亮光闪过,却因为闪得太快没抓住。
“顾大人在朝为官竟还能去书院教书,时间上挪得开吗?”而且既拿朝廷的俸禄又拿书院的束脩,你们大楚的官员待遇都那么好,要求都那么宽松?
顾景云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温敦,轻笑道:“此乃先帝的恩典,翰林院安排给顾某的工作也不繁杂,所以时间还是够用的。倒是能在此看见温敦使臣有些惊讶,顾某还以为两国正在和谈,温敦使臣应该很忙才是,没想到兴致却如此高。”
温敦脑海中的那道亮光终于越放越大,完全呈现在他脑海中了。
温敦脸上绽开柔和的笑容,握拳笑道:“原来是顾侍讲和顾夫人,真是久仰大名。”
他仔细地打量顾景云和黎宝璐后笑道:“两位比在下想象的还要年轻啊。”
“温敦使臣也比顾某想的更礼善亲和。”
俩人对视一笑,温敦使臣瞬间将顾景云的位置从可拉拢结交的楚臣移到需戒备和小心的敌人上。
温敦使臣主动拎起茶壶给顾景云三人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在下刚到京城时便去见了黑罕,他对尊夫人的轻功是赞了又赞,我心中一直有些疑虑,以为是他夸大其词,但刚才惊鸿一瞥才知道他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