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说,三人碰见我们之后,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惊讶,是因为除了那个指路的中国大妈之外,我们四个就是这段行程中唯一碰到的一个小团体。他们还以为,除了那个中国大妈,这块大陆之上就没有其他人了。
看到我们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哥伦布。身为美国人的他,在游历完大半个地球的无人区后,也深表歉意。他认为,病毒是从美国出来的,世界成了现在这个糟样子,他的国家有一定责任。
”完了,就是这样。”陈莉姗抓起一块饼干,结束了话语。
“当然有责任了。”吴林禹撕开一包香烟。
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格洛丽亚说:“我知道你们美国人科技发达,但再发达,也不应该去搞什么奥特曼病毒啊。你瞧,毒你们自己就算了,还把我们这里搞成这个屁样子。”
“不过,既然你们也是受害者,我也就不怪你们了。”他对格洛丽亚笑道。
瑞克站在皮卡车旁,和安迪交流了几句,然后钻进车里,打开顶灯,不知在里边儿翻腾着什么。
格洛丽亚好奇的睁着眼睛,在仔细聆听吴林禹的话语。虽然她听不懂一个字,但她能明白,吴林禹这是在分享香烟给她。格洛丽亚对他拜拜手,摇头道:“no,that’s_enough。”
吴林禹听到一个“no”,又见她在摇头,便领会了她的意思。他收回烟盒,和我分享起香烟来。
“竟然只碰见一个人。”程佳华说。
吴林禹点燃香烟,接话道:“当然了,陈老师不是说了吗,这三个老外,不是在铁路上滚轱辘,就是在公路上飙车,肯定不容易撞见人啊。”
我点燃香烟,表示同意。这几个老外也真是够有毅力的,竟然真的穿越了太平洋,从一块大陆,追寻到了另一块大陆。而他们所追寻的,仅仅是一段在网络上未经证实的“爆料”。在西藏建防疫站?这完全就是电影儿里的情节啊。
总之,我不相信眼镜儿男口中的这段“爆料”。但话又说回来,他们也许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在追寻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三个老外也是闲得无事可做了,才会这样的想法。是啊,谁叫人家有穿越太平洋的能力呢。
如果我们有游艇,我也想到美国去玩上两天。
格洛丽亚见陈莉姗没有说话了,便知道她向我们翻译完毕了。格洛利亚扭了扭身体,盘稳双腿,问我们道:“how_about_you?i_a,dead_man_everywhere?”
陈莉姗几口吞下嘴里的饼干,答道:“i’m_afriad_so,as_you_see,excpet_us,the_others_dead_already。”
“but,”陈莉姗顿了顿,“there’s_some_people_still_live_somewhere,you_know,the_alive。”
格洛丽亚点头:“i_think_so。”
陈莉姗翻译说,格洛丽亚是在问她,是不是中国也和其他国家一样,绝大多数人都成尸体了?陈莉姗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但陈莉姗还说,其实除了我们,和那个中国大妈,这块大陆上仍还有不少人活着,只是他们没有遇到。
这时,瑞克和安迪一起从车里走了出来。瑞克,手里拿着一卷纸。他俩翻上月台,坐回原来的位置。
眼镜儿男安迪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他刚才的气已经生完了。
“look,”瑞克展开了手中那卷泛黄的纸张,“the_maps_we_got。”
这张纸,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就和挂在墙上的那种地图一般大小。等到火光映亮了上边儿的内容,我才发现,这真的是一张地图。
通过上边儿的轮廓,一眼就能看清,这是一张中国地图。瑞克动了动手,示意让我们接过去。我微微站起身,接过了地图。
身旁的陈莉姗和吴林禹,伸出手,帮我将手里的地图铺平开来。火光跳映,果然,这张泛黄的大地图,画的是咱们国家。
有些不同的是,地图上找不到一个中文字。省份的轮廓里,都用英文字母代替了。这地图还要比一般的国内地图详细,每个省份里,密密麻麻的用英文标注满了各个城镇的名称。还好,这些密集的英文其实都是拼音,很容易就能看懂。
地图应该有些年份了,因为我注意到,在地图的中央,重庆和四川的轮廓是并在一起的。
最醒目的地方,在地图的左侧。在西藏的省份轮廓里,有几笔粗细不一的红色笔迹。仔细一看,那其实是几个潦草的英文大写字母:
“target”
“这不是咱们国家的地图吗?”吴林禹探过头说。
“是啊。”我在心里拼着上边儿写有的拼音。奇怪的是,地图上的每个省份都是用拼音标注,只有”xizang”所代表的“西藏”下边儿,还用括号括着另外几个英文字母:tibet。
tibet?我怎么都拼不出来这是个啥意思。这应该不是拼音,是个单词。
“怎么全写些洋文?看起来怪糟糟的。”吴林禹抚着地图道。
“因为是美国制造啊。”程佳华答道。
吴林禹的手指在地图上移来移去:“陈老师,你来找找我家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我家还有英文名。”
陈莉姗有些无语:“其实这些不是英文,是拼音。”
“比如说这里,”陈莉姗指着湖北的省份轮廓,“h-u,b-e-i,看吧,一拼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