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想着这位雪松前来定是雪谷主的意思,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当时的假话却将自己拖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雪松这次前来见云青不仅是师傅的嘱托,自己也要问清云青当年和师兄比斗的原因和结果,想及此雪松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盒子,雪谷主将断剑交于云青的做法自己没有反对,虽是断剑已无用,可也是雪谷之宝,就这样易手他人,自己总是觉得可惜,而且这个云青虽然武功高强,但为人如何自己尚不清楚,他父亲云霄和雪谷主关系要好,但消失了十五年,现在突然出现的云青难道对他们雪谷没有任何想法嘛。
“云剑主,此次我来是想向您问清楚当年我师兄与你在江边比斗原因为何,师兄为何会选择自戕?”雪松对师兄选择自戕一直抱有疑惑。
“其实当年你师兄的事我也有责任。”云青说着,看看坐在一旁的苏秦和云明,两人双双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之事,我回到中原,十五年无未涉足之地变化已经很大。当我到京城时听茶馆里的人说起谈资,那些天晚上不明不白的会有在路上走的人失踪,巡夜的军队严查了数天皆无所获,我一时兴起便故意多喝了些酒,当
晚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谁料真有人劫道,黑衣蒙面”云青看了看雪松,后者尴尬的笑了笑,“我与他没斗几回合有官兵巡至此,他跑我追,最终我在城外山坡上追上了他,此时见他以是两眼通红,虽然蒙面也能感觉他脸上很
痛苦。他见打我不过突然跪下,问我是否愿意帮他渡劫。”
“渡劫?难道是他已经走火入魔?”雪松惊讶道
“没错,我见此人虽已走火入魔但心性向善就决定帮他渡劫。我坐下助他打通气脉,前后足足有三个时辰,当他终于恢复平静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云青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那天我和他相谈甚欢,此人见识广,武功高,心性坚毅,初闻时我就好奇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到如此境地,后来他告诉我自己是雪谷少当家,雪墨,就是你大师兄,几年前雪谷主将血祭剑传给了他,起初他功力深厚,性格坚毅,驾驭宝剑毫不费力,但几个月前他心爱之人被人杀死在他眼前,当时几近崩溃的他被宝剑驱使杀死了当时所有在场的人,后来因为怕他父亲血谷主责罚一直没有回雪谷,那知这宝剑日渐魔性驱使他杀人成性,自己时常无法控制。幸得我今日帮他渡劫,否则恐又要杀生了。“云青讲到此处也是默然,“那****便和他约定,如果他这次渡劫成功后不再入魔我们就一直是好朋友,可一旦他再入魔道,便是万劫不复,他便要我结束他的性命。”云青看看雪松,“我虽与你师兄交往不多,但你师兄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友。”
“原来是这样,我那是还在西南大山中,没想到师兄终究也没有抵过血祭剑的魔性。”
“后来我再次遇到他是在苏州城外,竹林里的那间木屋就是他所建造。他当时魔性大发,只是自己忍着不去大开杀戒,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我想再次助他但被他拒绝了,他说血祭剑的魔性不是渡劫就能去除的,我听后
大骇,世上之宝于主人向认渡劫是所有所有习武之人都知道的,居然会有像血祭剑这样的宝剑,简直就是邪物。他说不想再害人让我杀死他,我想起当初的约定便要动手,雪松咬牙在地没有动,可我实在下不去手,就算萍水
相逢还有三份缘,更何况我们很是投缘。”
“云剑主如此重情重义,是我雪某不识高人了。”雪松说这站起身像云青一拱手。
“雪兄不必客气,家父教我为人要狭义,我只是谨遵父命罢了。”,云青说起父亲不禁谈了口气,“家父当年与雪谷主之交便是江湖佳话。”
“云剑主说的是,雪谷主也对令尊大人的为人很是敬重。”
“至于你师兄,唉,最后我没有动手而是将他打晕便走了。可谁知第二天他便在城里四处作歹,又被我撞见,这次他已经完全入魔,眼睛血红,不听我劝,我便与他赌斗江边。当时他已入魔,双眼都会流出血水来。起初我与他斗只是想制服于他,再想它法,可他却丝毫没有留情,招招杀招,剑法独特且血味极大。我被迫用当年父亲所传云家绝技五行合一与他对决,最后关头他似有些清醒,故意中我剑气。重伤之下,他恢复了理智,告诉了我血祭剑的一些事情。”
“我师兄最后将血祭剑托付与你,可见他已经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雪松低声说道。
“也是通过他的话,我才知道原来血祭剑认主并非像一般宝物一样渡劫,而是真的需要血祭,用主人的血流经剑脉再与之修炼方能认主。若真如此说,那当年的雪谷主凭此剑扬名可谓险之又险。”
“你说的对,我从江边败走后回了雪谷,谷主已将往事告知与我。当年他从铸剑大师手中接过血祭剑时就被告知此剑魔性很大,不能长久使用,且用剑人必须心志坚定,非比常人。谷主年轻是心志很高,但在江湖上走过
数年后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边缘,于是当即决定封剑,这就是最初他创立雪谷的原因,他将自己留在谷中,又将血祭封印,就是为了不被其所惑乱性。”
“后来,大师兄性格很合谷主脾气,谷主最终还是将血祭剑给了大师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雪墨在临终前还做了一件事”云青道
“我知道了,最后师兄封印了血祭剑并折断了它。”
“他托付我将断剑交于雪谷主,但雪兄此次前来又为何将此剑带来?”云青看着桌上的盒子,里面就是断剑血祭。
江南地界自古称为鱼米之乡,小桥流水人家,泛舟穿行于巷弄,石板桥上雨蒙蒙,青石台旁情切切。古来江南出美女,淡妆浓抹总相宜。云青携着苏秦看着走在前面的云明和雪松有说有笑的样子,心情自然不错。前几天雪松和他所说要将血祭剑重新煅炼时,他就很想见识一下是哪位大师能打造出血祭这样的宝剑,最好还能问出些关于九龙吟的消息,于是和雪松说自己反正无事和他一起去找那位铸剑大师。跟着雪松来到江南小巷,穿街过户,最终在一座不大的房门前停住,“云剑主,我师傅所说当年他就是从这里得到的血祭剑。”云青抬眼望去,白墙黑瓦,斜沿飞梁,典型的江南民居宅所,想不到这样的地方藏龙卧虎,而以那位大师的手段,住这样的房子真是大隐隐于市了。
雪松轻叩房门,稍顷一个半大的书童打开大门,“请问前来何人?”
“请问铸剑大师朱子阳可还在此处?”
“你是何人?”
“我是雪谷主徒弟雪松,有事前来拜见朱大师。”
“请诸位稍等,我去回禀。”
“有劳”
片刻后,小童将门打开,“诸位请进”,说罢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雪松在前,云青、苏秦、云明随后而入,小小的池塘和假山,鱼儿游过,细流由上而下流经假山,云青见此情景不禁想起了当年的云霄阁中的种种。
“师尊,贵客已带到,正在门外”屋里小童回禀。
“贵客前来,快快请进。”
“是”小童将众人引进屋内,一个瘦弱的老者半躺着靠在床上,“恕老朽不能亲自迎接”,雪松看着老者虽瘦,但精干的身躯和两只神采奕奕的眼睛说明他并非是卧病在榻,只是上了年纪不愿多出门走动而已,想来自己
是小辈,次来有事求人,便不敢造次。“朱大师可还好,雪谷主让小徒特来问候。”
“老朽打了一辈子的剑,身子骨还算硬朗,多谢雪谷主关心了。”
“此次前来”雪松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童,“温儿,你去把你爹叫来。”老者吩咐到,“是,师尊”
雪松见小童出门,将身后盒子解下上手呈递给老者,“大师请看”,老者双手接过盒子,脸色突然白了很多,伸手打开盒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
“血祭剑”雪松缓缓说道
“没想到啊,这可是雪谷主所做?”
“不是谷主,是。。。”雪松说起雪墨不禁有点感伤,“是少谷主”
“当年雪谷主传信给我说他封印了血祭剑,怎么会又传给了他儿子?”老者显然对雪谷主此举不解。
“师傅与我说是他一时高兴,拿出血祭剑让大师兄试试,大师兄一试之下就能轻松驾驭此剑,谷主大喜,便将血祭传给了大师兄。”
“糊涂,你师傅是老糊涂了!”朱大师突然厉声大骂,“当年他得此剑时我便告诉他此剑不能再传,否则必出人命!”
“大师所说不假,我大师兄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血祭剑之力”雪松说着看向云青,云青会意,“我与雪墨比斗将其打败,他落败时幡然醒悟,将此剑折断。”
“你打败了血祭剑主?!”老者有些惊讶的看着云青。“你是谁?”
“在下云青”云青拱手道,“家父云霄”
“云霄”老者略微想了想,“可是京城云霄阁的云霄?”
“正是家父”
“你父亲可还好?”老者问道。
“家父。。。”云青没想到这位朱大师会认识自己的父亲,“家父几年前仙去了。”
“世事不留人啊”老者叹息道,“你进来时看见园里的假山小池了吧?”
“看见了,制作精细,看手段倒像是家父所做。”
“没错,我与了他云阙剑,他便造了这景色给我。”老者慢慢的说着,“老朽一生制剑无数,但说到宝剑就只有一对相生相克的云阙和血祭。云阙剑采万物精华,能驱五行。血祭剑嘛,是我丧妻失子后心绪大乱,以为铸
剑能让我忘却悲伤,但没想到的是我将悲痛也铸进了剑里,炼成时用了很多的血,虽然大多数都是动物的血,也有人血,但此剑也因此有了灵性,嗜血而活,杀人越多,血味越浓,它的力量就越大。”
“大师兄断此剑也是不想它再害人了。”雪松惋惜道。
“大师既知家父,云阙剑也是大师所铸,但我却为听家父说过云阙和血祭是相生相克之剑。”云青有些惊讶于老者刚才所言。
“先有云阙后有血祭,我铸二剑时也是我人生最得意和最失意之时。云霄和雪无痕先后得此二剑,没想到最终还是云阙战胜了血祭。”老者自顾自的低语了半天,“你师傅既然将血祭送来,应该不是想重铸此剑吧?”老者看着雪松,眼神变得异常犀利,“师傅只是让我将剑交与大师,至于怎么处理,师傅说他希望大师能将此剑销毁,重新锻造,消去此剑上的戾气。”
“本该如此”老者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进屋中,“师傅,您找我”。
夜晚,一座酒楼里,雪松和云青相视无话,两人面前已经空了几个酒坛。“云青,你听我说”,“雪兄你不用说,我都知道,都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师傅和师兄,现在师傅老了,师兄死了,我他妈连个亲人都快没了!”雪松说着,眼睛湿润了,“我媳妇,我小师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可他妈没和我过几年好日子也死了,一个孩子都没生养,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相互诉说着各自的苦楚。“今日能与云兄一见如故,实乃我雪松多年来的一大幸事,来再喝两杯。”雪松涨红着脸举起酒杯也不管里面是不是还有酒,“雪兄好酒量,我在北漠时也时常喝酒,能和我拼酒到现在还不倒的,雪兄算一个,我父亲算一个。。。”说着说着云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鼾声响起,已然醉倒了。“哈哈,还说你酒量好,这么点酒就醉了吧,想我雪松。。。”话还没说完,雪松眯眼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微笑着走进客栈向他走来,“雪大侠好兴致啊。”雪松揉揉眼睛,开始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很疼,定睛一看,突然间,所有的酒劲马上都醒了。
“你是。。。”雪松急忙站起来,“红衣女,凤笛主,凤凰燎天笑倾城。”看着女子手中短笛,雪松的冷汗不自觉的开始往外冒。
“难得雪大侠这么好的兴致,小女子听见了,特来向雪大侠讨杯酒喝。”女子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雪松大惊失色,这红衣女子所持短笛名为凤笛,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据说是人骨所制,又有高人将上古火凤凰之魂封印其中,所持功力强大之人能唤来火凤凰,上古火焰能吞没一切敌人。红衣女子的传奇雪松早就听江湖人说过,红衣凤笛,倾城之色,见过她的男人没一个还活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渊姑娘,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今天我喝高了点,你瞅瞅,都喝趴下一个了。”雪松故作镇定的笑着说,用手戳戳在一旁已经打上呼噜的云青,心想不好,这小子莫非真醉成烂泥了,怎么偏在这节骨眼上,被这女子盯上了,大大的不妙啊。
“哦,这还有一个啊,长的还算俊俏啊,可惜年轻,酒量太弱了。雪大侠,我陪你喝几杯,可好?”女子将笛子缩回袖里,说着走到雪松旁边坐了下来,“小二,拿酒来”,雪松被她一将反而不知所措。“既然渊姑娘赏脸,在下岂敢不陪。”雪松说着将酒满上,“渊姑娘大驾光临,雪某先干为敬。”举杯一饮而尽。女子笑着看雪松喝完仰头一灌,一杯酒下肚,“雪大侠,请。”又是一杯,一连三杯酒,雪松只好陪着也喝了三杯。不过看着意思好像不对啊,雪松心理有些疑惑,这女子素来为江湖人忌惮,手中凤笛更是许多江湖人梦寐以求之物,还有她的美貌与聪明,能让男人围着团团转,心甘情愿去死。这样的人今天怎么肯坐下来和自己喝酒,还是狂饮。
“雪大侠,今日我来只为蹭酒,你放心,我不会动武的。”
“渊姑娘潇洒,雪某自愧不如啊。”雪松听她如此说面上松了下来,心理还是提防着。
酒过三巡,女子一直狂饮,雪松陪着喝但再不敢喝太多。“雪大侠,我来了这么久,你也不给我介绍下趴在桌子上的这个年轻人嘛?”
“他啊,我和他也是认识不久,他叫云青,他自己说是从北漠来的。”
“哦,北漠来的,真有意思,雪大侠的朋友还真是多呀。”
“渊姑娘过奖了,我们只是打架才认识的,觉得投缘就在一起喝酒聊天而已。”
“雪大侠打架都能打出朋友来,小女子好生羡慕。”说着女子又是一杯酒,“虽然我有凤笛在手,可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与之朝夕相处,我功力再高又有何用。”女子连喝了几大坛酒,还没有一丝醉意,而雪松却已然趴在桌上倒头大睡了。
“唉,怎么就这么点酒量,没人陪我了嘛。”女子说着随着雪松的趴到对这酒也索然无味了,忽的身形一闪,一团火自下而上烧起,火苗熄灭,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第二天,云青被苏秦叫醒,揉了揉眼睛,看见还在桌子上熟睡的雪松,“雪兄,雪兄”,摇了好几下,雪松才勉强抬起头,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身来四下望去。“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雪兄说什么,谁走了?”云青显然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
“渊-虹-雁!”雪松一字一顿的说道。
“渊虹雁?她是谁,我没听说过。”云青有些好奇,自己昨晚喝醉以后居然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自己却不知道。
“红衣女,凤笛主,凤凰燎天笑倾城说的就是她。”
云青听着雪松的话,想了半天,确定自己来在走之前和回来以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看雪松的表情,显然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雪兄能否给我讲讲这个渊虹雁的来头?”
“这个嘛”,雪松有些尴尬,“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雪松现在也没想明白昨晚那女子突然来访的原因,“渊虹雁此人应该算江湖上比较少见的一人,她独来独往,任何与她见过面的男人据说都死了。你听说过凤笛嘛,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个短笛。”
“小时候好像听说过,不过那时候还小,记不得什么宝物。”
“传说那是用人骨所制。。。”雪松刚要说,就听见坐在云青旁边的苏秦大叫了一声“人骨!”
“嘘,小声点。”雪松竖起食指道,“只是传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此笛甚是厉害,如果传说是真的,这笛子里还禁锢了一只上古火凤凰的魂魄。持笛之人功力高者唤出火凤凰能焚尽一切。”说完,三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