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飞快,满伯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进了前院,太子才慢慢缓下了脚步。一扭头,瞧着满伯:“还不快带路?”
满伯连忙点头,这才走到了太子左前方,请他慢行。
冯小河在屋子里正呆坐的屋里,摸着屋子里一个梅花瑞鸟纹的花瓶仔细端详,正思量这瓶子要是拿出去能换多少银钱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外有吵杂声。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瓶子,小心贴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只见一身着明黄色,满身贵气的男子从院外走了进来。他以同色发带束发,却未束冠,看来还不到二十岁。模样生的挺俊俏,眉宇间却满是傲倨。
只见他走近院中,先是扫了一眼,然后吊着眼,问满伯:“这就是辰王住的地方?”
满伯立刻点头答是,神情间满是恭敬。
冯小河在屋子里瞧着,便知这人身份不低,至少也跟辰王齐平,否则哪能如此大摇大摆来人人家家里指手画脚呢?
“太子,烦请您先去厅内稍作,我去通禀王爷。王爷毕竟染了病,怕给您过了病气,就万死难辞了。”
哦豁,竟然是太子!
冯小河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竟瞧见了太子,激动地又往前凑了凑,仔细扒在门上,想再瞧得清楚些。
只见太子动了下下巴,算是同意了。满伯这才将他引向中厅,片刻后,就走向了王爷的寝室。
那太子进了中厅,冯小河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只能又转回自己房子。心思却活跃了起来,看来这王爷是真的病了,连太子都来探病了,哪还能有假?
自己这算是闯祸了?
可是他冤枉啊!他人是被抬进来的,对那辰王他是没碰也没挨,就是讲了两句话,怎么还能病倒了呢?
瞧着他身体也不算是瘦弱,甚至还十分伟岸,怎么却说病就病了?
冯小河现在忽然十分忧心他如今的处境,在这王府之中,他就犹如那蝼蚁一般,谁都能将他随意碾死。而且那辰王爷心思不纯,顶着和他大哥一样的脸,却全然两个样子。
如今他病倒了,一时顾不上自己,要是等他醒了,只怕自己就算不愿意,也要替他做事!
冯小河前思后想,觉着此时似乎正是逃出这地方的好时机。
他得赌一赌,赌这王府还没多少人知晓他,再赌这太子忽然来访,府中人多手杂,无法顾及他!
冯小河越想心越动,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只听得院外静悄悄,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中厅。
冯小河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前的道袍已经被泽岳扔了,如今身上这身是满伯替他寻得,灰色的棉布衣衫,十分不起眼,可是用料却着实不错。这辰王府即使是身棉布衣也比外面做工要精巧细致,袖口处还绣着缠纹。
冯小河推开房门,左右观瞧了许久,发现确实无人经过,这才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关了房门,顺着院墙根,往外走。
屋内,泽岳躺在床榻之上,墨色的长发披散满床,静静地闭着眼眸,不知是睡还是醒。
满伯在门外先是瞧了几下门,然后等了片刻,轻声道:“王爷,太子来了。”
屋内还是静悄悄的。
满伯在门外候着,倒也没有进去。
中厅之上,男使小心谨慎地端来茶水,宝相牡丹纹的茶盏,那是皇上御赐的。那男使小心地站在太子右后方,替他上茶,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唯恐惊扰了太子,那就是死罪。
太子在厅内不过带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觉得无趣。伸手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扔,周围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全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身为太子,并不以耐性见长。他没想到那泽岳竟真敢叫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这胆子大的连他都有些佩服。
不过是仗着父皇宠信他,他竟连自己这个未来君主也不放在眼里!每每想起,父皇成日将泽岳挂在口边,即使身负重病,日薄西山之时也想的是召见泽岳,而将他这个太子拒之门外,太子就恨地牙根痒。
如果不是还有利用的地方,他怎能容这人如此猖狂!
所有人都凝神屏气,唯恐这怒气牵连到自己头上。谁知太子却懒懒地说了句,“再换杯茶。”
“是!”侍者连忙答应。
等端了新茶送上来时,太子正好扭过头来,将换茶的男使瞧了个正着。
只见他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是王爷的男使?”
“是。”那人没想到太子竟会与他搭话,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答道。
“你们王爷的院中可有女使?”
那男使连忙摇了摇头,“并未有女使。”
太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们王爷倒是与其他人不同。”
那侍者听不懂太子的意思,却能分辨出他的语气并不友善,连忙将茶水换好,施了一礼,就退下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满伯再次瞧了瞧泽岳的门,轻声说:“王爷,太子来了。”
“嗯。”门里终于传来了应声,“他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泽岳说的却是另一个人。
“在偏院中,吃喝好生的伺候着。”
“盯紧些。”
“是。可是王爷,太子那边该如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