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家的真迹?舅舅如何识得?”元姐两步上前,也昂首看了起来。
韩先生闻言,弯了嘴角,道:“邓大家的画,以梅和菊最为出众,也多有佳作传世,其实,他四君子都画的,尤其是早年。而且,他有一个特点,落款时笔尖在最后一划上翘,正是画兰留下的习惯。看看这一副,落款处的翘和兰花上的翘是不是一样?”
“呀,还真是,舅舅可真厉害!”元姐不由赞道。
“非是舅舅厉害。你外祖有个知交好友,最爱邓大家的画,家里就收藏了一副邓氏早年的兰花图,我还见过的,与此图很相似。”韩先生道,说着似乎回忆起了京城里的旧时光,又道:“你外祖父最爱结交真名士,你母亲的琴师,也是他的好友。”
二人又捡了林耀的趣事说了几句,夏墨便在厅门口问膳了。
舅甥二人用过膳,韩先生便要准备去给楚王世子授课去了。
世子虽不用科考,可课业也比元姐这种小娘子不知繁重多少。他除了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不用上课之外,其他时间均要上课。而且课业也从读书练字到功夫骑射具有,连琴棋书画也要隔三差五的上一回,元姐听着,就觉得累。
可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是这样的。
韩先生的课排在双日子的上晌,今日正好轮上。
韩先生刚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对着元姐说道:“若是王妃要见你,你可以去司徒府上问一问老夫人,都有什么礼数要注意的,再过去不迟。”
说完,又怕元姐没见过王妃这样的贵人,心里害怕,安慰道:“倒也不必害怕。你父亲与王妃娘家有些恩情,虽然我们不是挟恩以报的人家,可王妃也会善待与你,有什么赏赐,大大方方受了谢恩便是。”
元姐点头应了,送舅舅出了门,倒琢磨起舅舅那句“你父亲与王妃娘家有些恩情”的话来。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父亲是一个敢仗义执言,不屈附权贵的人,可她内心深处却也有些怨了他。而且随着她年龄越大,越觉得父亲当年不顾家中妻儿,就那样赤裸裸地挺身而出,很是不妥。如果他能多一份思量,多一些计谋,那他们还会是如今这副家破人亡的模样吗?
元姐情绪有些低落,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而进门看见的一幕,又让她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灰白,正呆着绣墩上不知如何下来呢。
灰白还是一只不到一个月的小奶猫,绣墩对它来说可算高了些,而四周都没有可以放脚的地方,它就像上了一座孤岛,不知道怎么下来。
元姐看到它的时候,它正试着往下跳。可这只绣墩表面油滑的很,它的爪子完全使不上力,前半个身子伸了出去,整个身体都有些往下滑,吓得它赶紧缩了回去。
元姐没有扰它,又搬了个绣墩坐着看着它。
如是这般,灰白试了三次都不太成功,可也都没有之前吓得那么厉害了。待到第四次的时候,身子也往下滑了下来,可它却没缩回去,等到下滑地更多了,它竟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毫无意外的,有爪子上的肉垫护着,灰白毫发无损,回头看了一眼困了它半天的绣墩,优雅地昂首走开了。
元姐在一旁看着,倒有些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