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韩先生早有准备,吩咐了福婶做了些馅料足足的绿豆饼、红豆饼,印上五福花纹,再用小竹筐装了,算是给学生们的回礼。
而下晌林赞穿了件松绿色直裰,看着神采似是飞扬了些,韩先生留了他在书房说话,又悄悄叫了元姐过来。
“表哥看着精神不错呢。”元姐打量了他。
林赞可禁不住元姐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看,这让他突然想起来他来之前婧姐跟他说得事。
昨日婧姐忽然跑到他书房里来,也是这般笑嘻嘻地打量了他,一直看的他心里发毛。他连着问了婧姐好几遍,那丫头才呵呵笑道:“今儿个晌午,何大太太来我们家了呢。”
“那何大太太来了与我何干?”林赞道。瞧着妹妹这般表情,他心里已有一个猜测浮了上来。他吓了一跳,止住自己乱想的年头,赶紧反问婧姐。
婧姐一看他着着急模样,就知道他应该猜出些什么了,却又不敢面对,故意逗他:“何大太太来的时候,我就坐在边上,听她话里话外,一个劲儿地夸她外甥女呢。哥哥说,和你有甚关系?”
林赞见她这般没脸没皮,大姑娘家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气得要命,二话不说,连推带搡地把她捻出了书房。
可婧姐一连串的笑声和她刚才说的话,却不由自主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不知怎的,耳朵和脸蛋竟然烫的像火炉一般。
当下,元姐那般看他,让他的耳朵好似又热了起来,只好赶紧扯开话题:“表妹说笑了。前个儿婧姐还说这个月末也要去田庄消暑呢,连我娘都觉得好,不知道表妹这边有没有空闲。”
“噫,舅母也去吗?我定是得空的!”元姐果然被这消息引了过去,欢欣鼓舞溢于言表。
韩先生看着林赞的一举一动,心里暗自好笑,少年的羞涩可不都是这样么?他的思绪飘了起来,好像回到了十六岁的夏天。
那天很热,他为着八月的秋闱一直闭门读书,让小厮去母亲那里给他讨一碗冰淘吃,消消暑气。
小厮去了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两手空空,他问:“让你讨的东西呢?”
“回爷的话,夫人在会客,不方便,玉兰姐姐让小的等会儿,一会再派人送过来。”
他点点头,天气热的无心学习,又跟小厮说起话来:“谁人来了?”
“是老爷的同僚,莫大人家的夫人。”那小厮回道。
莫大人的夫人,可是个有名的长袖善舞的喜乐人,前后给好几家姑娘少爷都做过媒。那她来自家是做什么?
这样的问题他自是一想就透了,家中除了他尚未成亲,也没得别人了。
他当时也禁不住有些脸上发烧,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他去了离城门不远的一处清净茶楼喝茶,问了掌柜东侧雅间是不是还空着。
那掌柜点头应是,他便领了小厮上楼去了。那楼道正在西侧,楼梯口对着西侧雅间的门,楼道有些窄。他刚想一步就从那狭窄的地方跨过去,却见西侧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大步流星地走出一位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