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元姐恍恍惚惚的,好像突然想到了小时候。
她对那时候的印象不深了,只有些碎片般的记忆。
那时候,好似地冻天寒的,舅舅用厚被抱着她,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她不敢哭,她隐约知道自己是在逃,不能让别人发现。那人很可怕,一直盯着他们,好像一停下来就会被那人抓到。
今日,元姐得知了丽姐的深沉心思之后,就有了当年的那个感觉,是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元姐想到这,突然心跳的特别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她想现在就见到舅舅,扑到舅舅的怀抱里。可偏偏今日韩先生去了镇上,晚间才回来。
元姐强迫自己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当年舅舅抱着她出逃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十六岁,自己也到了快和舅舅当年差不多的年纪,怎能还这般软弱,要立起来才是。
而且丽姐不是吴王,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女,她的阴谋诡计也对自己起不了作用,再不必怕她,不必怕她。
元姐这样安慰着自己,果然慢慢静了下来。马车行到了街口,行人多起来,交谈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元姐感受到那些烟火之气,倒觉得舒畅些,在人群里总是多些安全感。
她慢慢抛开了丽姐的事,专心琢磨起赵嫦的事情来。既然答应了赵嫦,少不得要给她出出主意,可自己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好主意?
元姐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答应的太容易了,又不住摇头。
赵嫦也是真的可怜,明明她父母家人具在,却落到这样的境地,不知道是怨她软弱,还是怨她父亲势利。也许都该埋怨吧,元姐想。
那要怎么帮她呢?元姐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把赵嫦那些复杂的关系捋了一遍。
首先,她自己不想嫁到王家,那是因为王大太太和丽姐对她实在不怎么样,她怕自己嫁进来被磋磨。
王大太太和丽姐对赵嫦的态度怕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了,不然,赵嫦好歹是老太太的侄孙女,又在王家住了两年,丽姐怎么还说下她的脸就下她的脸呢。
所以,让赵嫦嫁进王家这条路封死了。然后,就要想想怎么才能不嫁给王洋。
嫁人真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让王洋自家厌弃了赵嫦,再把赵嫦赶出王家,怕是没那么容易。况且,这样也损了赵嫦的名誉,她以后嫁人怕是会更艰难。
那就只有赵嫦的父亲或者王老太太能主动放弃这桩婚事了。
让王老太太主动放弃,就是要给王洋找个比赵嫦好很多的姑娘。元姐一想到这,竟笑了出来,可不是,自己就是赵嫦找给王洋的好姑娘。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想似赵嫦一般,再亲手把别人推进火坑。所以这条路也行不通。
那就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了,给赵嫦找一个比王洋还好的,让赵老爷自己放弃。
元姐头疼起来,先不说去哪儿给赵嫦弄个这么好的夫婿,就说一般的人也不能让赵老爷冒着得罪王家的风险,把女儿许配给他。
元姐脑袋里乱的跟浆糊一样,她就在这种晕晕乎乎,思来想去中回到了家。到了家一眼就瞧见了冬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