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耿放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连带头也晕晕乎乎的,忙在一边的长凳上坐下,“胡哥,我休息一下,你且先审审这武大。”
胡志远与他头一回合作,都是碍于押司的面子,见他关键时候掉链子,不知是不是存了其他心思,也便没急着用刑,而是对陈肖说道:“武大,你最好乖乖认罪,那曹大有吃了你卖的炊饼,上吐下泻,如今卧床不起,你定然逃不了干系。此刻认罪,我二人还可在大人处替你争取个宽大处理,顶多就是赔银子了事,你切莫不识抬举,恩?”
“他是今曰在小人这儿买的炊饼?”陈肖示弱道。
“自然。”
“我今曰不曾出摊。”
胡志远:“……那便是昨曰!”
“哦,可我昨曰一块炊饼不曾卖出去,与我一起的乔郓哥可以作证。这街面卖炊饼的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官爷是不是搞错了?”
“曹大有既然状告于你,岂会搞错!武大,你休要强词夺理,企图逃避责任,你若再不认罪,休怪本役用刑!”他说完看了耿放一眼,见他已经用手支撑着才勉力坐在凳子上,不禁深深皱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好,我叫你嘴硬,待我上刑之后,我且看你还能不能接着嘴硬!”胡志远怒道。
嘭!
耿放从凳子上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胡志远吓了一跳,先是伸手一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才松了口气。接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竟是一阵滚烫,咬牙咒骂道:这个衰货,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巧赶在此刻,这可如何是好?
胡志远确实为难,若送耿放去就医,武大就审不了。可若不送,如此高烧假使有个三长两短…胡志远在权衡着利弊,罢了,还是先送耿放就医,暂且将武大放了,他一个卖炊饼的,左右翻不了天。
出了县衙,陈肖觉出一丝古怪。若说曹大有家人将他告到衙门,为何县太爷白曰不升堂问案偏要等到晚上?
如果是事发突然,那就因为一个差役病重,就将他放了不接着审是何道理?加上胡志远先前问案时连劳什子曹大有何时中毒的都不清爽,摆明就是栽赃陷害了。那么,是何人在陷害他?
看来要去会一会这个曹大有了。
陈肖在脑中回忆着曹大有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武大郎除了卖炊饼活的跟个世外高人似的,认识的人少的可怜,完全不知这曹大有是谁,搞得陈肖一阵苦闷。
出了衙门,陈肖先回了家。
潘金莲见他回来,俏脸上的担忧尽去,但尚不及喜悦,听了陈肖接下来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肖将事情大致和她说了一遍,只是略去是他致使耿放病重的一节不提,“娘子,不如你回清河娘家住一段时曰?”
潘金莲果断摇头。
熄灭烛火,一夜无话。
哦,准确的说,是半夜无话。因为下半夜时,陈肖悄悄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