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在疯狂的吐槽着自从被关进来之后发生的种种,直到感觉心中郁愤之气发泄完毕之后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遭了!”冷静片刻之后,他的神色骤然一凛,心中的警惕与危机感再度浮上水面。
现在不过是打开了囚牢大门而已,还没有完全逃出生天,自己得意的着实有点早了——更何况,自己这番叮哩当啷的折腾、惊天动地的咆哮与发自内心的狂笑过后,只要土匪没聋没傻,肯定会来看看情况。
而现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一念及此,南烛顿生迫切之情,再也无心停留。他掀开书篓,一把抓起水莲给他的包着馍馍的包裹,简单系了一下就连着那几块碎银一道揣在了怀里。
而后,他转过身飞快的捡起地上的剪刀——虽然被栏杆磨损的早已失去了锋锐——塞回袖子,聊以防身。
临出门之前,南烛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略一犹豫,又快步折回去捡起了那柄自制的弹弓别在了腰上,这下底气就更足了。至于底气一共有多少,那就不方便说了。
影响士气。
怀揣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昂扬气势,南烛紧了紧腰带,大踏步的走出了囚牢。
和煦的阳光霎时撒在了身上,柔和的风也拂过他的脸颊,空气中跃动着一股尤为轻快的气息,它的名字是——
“啊,自由。”
在几乎绝望的境况中逃出生天,沐浴在这自由的气息中时,南烛多年养成的书生秉性不可遏制的被激发了出来。他双臂大大的张开,用一种拥抱天地、拥抱自由、拥抱新的未来的姿势,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不好,又来了。
转瞬,南烛就意识到虽然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实在不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他懊恼的收回手臂,正准备下蹲起跑然后瞬间加速直至风驰电掣乃至一闪即逝。
“嗬——嗯——”
就在这时,一声仿佛发自猛兽喉咙的低沉咆哮传入了他的耳畔,南烛蹲到一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什么情况?
这仿佛在深山老林中伴着一阵阴风传来的猛虎低吼是什么情况?
这鬼地方有老虎?
十多年前,牛栏山这边确实有猛虎出现的相关报告,但是自从这边实行了新的政策之后,猛虎就逐渐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再目击过猛虎。
就是因为这点,南烛才敢大摇大摆的走这条路去赤临城,不然来做打虎英雄吗?
可是现在这声音——
“不,可能是太慌乱了吧,我又没接触过老虎,怎么能听到一个没听过的吼声就当做是虎呢?”南烛打气似的安慰了一下自己,以平复像是揣了三只兔子一样跳个不停的内心。
“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不然老虎现在不早就扑上来了?估计是这边的土匪养的恶犬吧。”
南烛揣测了一下局势,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同时,他的心中悔不当初:“早就应该想到的,土匪怎么可能那么不专业,门都不锁,原来是有只恶犬看着啊!为什么你们不早说!”
他的内心非常安格瑞——这是传子发明的词,含义为居高临下的愤怒,并且在心中对土匪这种没有给囚犯指明周边情况的可耻行径批判了一番。
但是安格瑞和心中的批判并不能帮助南烛脱离当下的局势,他依然能感觉到后背处传来一阵芒刺在背的感觉,仿佛——不,应该是就有一只凶残的肉食性动物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