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题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陈康平做着手里的事,姚爱军陪着他,一时无话。
好久,陈康平做完手里的工作,整理拾掇好。
泡了壶茶,拿了本旧旧的黑皮本子招呼姚爱军坐。
破旧的黑皮本子很有上个世纪的风格,烫金的“工作簿”三个字已经斑驳不堪,黑色封皮的边角也磨破了许多,露出下方的纱布和硬纸板的内芯。
陈康平摊开笔记本,犹豫了半响跟他说道:“徐教授那边怎么看我不懂,但我老陈是站在他那边的。能进学,有文化,以后才有发展。不光我空口白话这么说,我相信等你想明白了也会有同样的选择。人都是有私心的。说实话,我也希望你以后拿冠军,拿大满贯。但然后呢?”
陈康平唏嘘:“你们王教练不是我最好的队员。”他翻着自己的本子,里面夹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还有钢笔字体“跳水队合影”。
“这个女娃娃,当时拿了第一个三米板的世锦赛冠军,随后拿了奥运的铜牌,接连5年进入世界排名的前十。后来回他们地方的体育局挂职,再也悄无声息。”
“还有这个……”
陈康平一一细数,他对这个事业浸淫已久,越久越有感情,这些队员不仅是他的队员,也是他的家人、孩子。曾经有多辉煌,其后就有多失落。
长年封闭式的训练,绝大多数的运动员在事业有成的同时,丢下的不仅是学业,更是残缺的人生。缺乏了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以及更多。
他们熟悉的是运动场上的规则,却不知道当退役进入社会后要如何打拼生存。为此,他们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和努力,才能跟得上被落下的时光。
姚爱军皱着眉头听他讲古,陈康平说的这些他当然都明白,而且都亲眼所见亲身体会过。
最后陈康平翻出来另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陈康平非常的年轻,意气飞扬,脖子上挂着奖牌,与一群国外的选手合影。
“这是我去外面比赛时的照片,你看这个选手,他是自己通过个人申报通道参加的比赛。我觉得,如果你不适合走这样集训模式的路子,又不想放弃跳水,可以尝试像他这样。”
姚爱军拿起照片,皱眉:“这很难。”
“是的,很难。”
个人选手申报比赛,不仅需要一站站积累积分,而且所有手续都必须自己申报材料自己办理。这其中花费的时间精力,不会比集训占用的时间更少!
更加不同的是,个人选手就等于自己找地方练习,找教练,找场地,找各种后勤……在没有成熟俱乐部体系支持的国内,几乎天方夜谭!
陈康平看着他:“这很难,但这是一种方式。现在学校这儿的兴趣班,就有点向俱乐部方向发展。但只面向校内的学生,你可以留意打听看看,国内有没有大学有这样的项目。”
姚爱军皱着的眉头豁然开朗。是啊,没有也许只是自己不知道,就算真的没有,难道自己不能建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