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渐清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放慢脚步，沿路行走吧。师父，以前我曾经听佛子说过一句话，他说，不入红尘，又怎么脱离红尘。我很少会在俗世行走，我想我们可以掩藏修为，就做一对普通的……”声音戛然而止，洛渐清勾起唇角：“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好了。”
玄灵子：“……”
片刻后，玄灵子问道：“刚才……是为师听错了？”
洛渐清淡定地说道：“我说，我们装作一对普通夫妻好了。”
玄灵子点点头：“果然听错了。”
洛渐清：“……”
到了镇子入口处时，洛渐清十分不满地轻哼一声，接过玄灵子递过来的易容丹。
洛渐清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真的让自家师父换上女装，而他自己也不想穿女装，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扮演一对兄弟。两人的外貌都较为出色，玄灵子尤其强调洛渐清一定要更改相貌，否则这一路必然很不方便。
洛渐清调笑道：“师父，弟子不明白，为什么弟子一定要吃这易容丹？”
说着，洛渐清还将脸凑了过去，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家师父。
轰！玄灵子耳尖血红，他将洛渐清推远，道：“吃！”
洛渐清低笑着吃下易容丹，见他真的吃下后，玄灵子才吃下自己的易容丹。
不过多时，一对清俊秀朗的年轻人便出现在太华山外百里处的小镇上。即使吃了易容丹，也无法改变两人周身清雅出尘的气质，一路上，不少人都在悄悄地打量这一对陌生人，等到二人进了镇子上唯一的客栈后，掌柜打量着他们，小声问道：“二位……可是修士？”
洛渐清一愣，问道：“你知道修士？”
在大多数凡人的眼中，他们都认为修士等同于仙人。就算是炼气期的修士，那也是仙人，只有一些达官显贵和王公贵族知道，修士不过是修炼者，实力比较强大而已。
这掌柜应声道：“我们这个小镇就在定海派的管区内，小的去年还曾经见过一位定海派的修士。每隔三年，定海派都会来这里收取一些钱财，当作保护费，所以镇上人大多了解一些修士的事情。”
闻言，洛渐清微微蹙眉，问道：“保护费？”
掌柜点头：“是，保护费。”说话间语气坦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原本洛渐清还想问他“为什么会有保护费”，但是玄灵子却出声道：“为我等开一间上房。”
掌柜立即应下，给出了一把钥匙。
洛渐清进了屋子后，问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保护费的说法。师父，你有听说过吗？修真界与外界向来泾渭分明，那些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为什么要钱财？”
玄灵子挥袖在屋外布下一道结界，说道：“为师也不知。”
洛渐清又问：“那你刚才为何阻止我询问那个掌柜？”
玄灵子抬眸看向自家徒弟，眼中流出一丝无奈和宠溺：“你也见到，那掌柜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甚至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中必有缘由，渐清，你需要谋定行事。”
虽然这小镇离太华山不过百里距离，但是太华山周围的小镇数不胜数，这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罢了。就算是那定海派，洛渐清都没听说过，估计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当天晚上，洛渐清便想出去探寻一下定海派的事情。玄灵子与他一起去，洛渐清笑道：“师父，这不过是一个小门派，你不用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玄灵子却望他，问道：“你没有修为，不怕出现意外？”
洛渐清闻言一愣：“我什么时候没有修为了？”
玄灵子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现在。”
洛渐清刚想运转起周身灵力，却发现身体里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在每一道经脉处，不要说使用了，连运转都几乎不可能。偏偏那些封锁住灵力的力量十分精妙，可以让外界的灵气进入，允许洛渐清修炼，却不允许他使用。
这下子，洛渐清恍然大悟，他脸色一黑，只听玄灵子淡淡道：“既然想要入世，那便真正地入世吧。渐清，这一趟极北之地之行，若不是发生必须使用灵力的事件，为师都会约束你，让你真正感受一下红尘，也算是一场历练。”
听了这话，洛渐清原本想斥责，却又老老实实地吞进肚子里。
玄灵子说得没错，他们这一趟去极北之地，有足足数十万里的距离。中间隔了一整个飞花宗，甚至还有四五个凡人国家，若是还使用灵力，那算什么“踏入红尘”。能够有一个玄灵子为自己压制修为，这是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想到这，洛渐清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见状，玄灵子稍稍松了口气，伸手拉住了洛渐清。两人十指紧缠，洛渐清微微怔住，刚回首，便见月光下，玄灵子轻轻一笑，那番相貌即使吃下易容丹、更改了三分，都雅俊至极。
“为师也与你一起，封锁灵力，当一个普通凡人。”
茫茫夜色中，两道黑色身影飞快地穿梭在小镇上，脚尖点地，落地无声。两人如同妖魅，速度极快，恍若刮过一阵清风，刚想看清，便又没了身影。
即使没了修为，洛渐清和玄灵子的肉身力量也不是普通凡人可以匹敌的。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寂静的小镇，按照白日里洛渐清打探到的方位，迅速地往东南方而去。
大约又行走了足足三十里，玄灵子忽然拉住洛渐清，道：“有阵法了。”
洛渐清警惕地停下脚步，收敛住自己的气息。
若是在平日，两人根本不用管这种普通的小阵法，就算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布置阵法的人也觉得发现不了异常。然而这一次，玄灵子却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几颗石子。
玄灵子说：“渐清，你并不擅长阵法，也不擅长炼丹和炼气。如今还有为师可以为你炼丹、炼器，但为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此次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最简陋的一级阵法，你便拿它试手，先修炼修炼自己的阵法。”将手中的小石子放入洛渐清的掌心，玄灵子道：“渐清，用这些石子破阵吧。”
洛渐清笑着应下。
洛渐清很少会穿黑色的衣衫，但是这次为了夜里刺探，他不得不换上黑色衣袍。纯黑色的束腰劲装衬托得青年肤若白玉，这样一番绝世相貌经过易容丹的改变后，已经平庸了三分，却仍旧俊美得灿若星辰，令人移不开眼。
清冷月光下，洛渐清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将石子一个个按在地上。玄灵子站在一旁望着他，目光温柔和煦，仿佛大海一般深邃。
洛渐清这次要做的事情远比破坏阵法困难许多，他不能让别人察觉到阵法的改变，却要让自己和玄灵子能够突破阵法。
玄灵子之前说得没错，洛渐清在炼器、炼丹、阵法这些奇门八卦上，都不大擅长。但是事实上，大多数的大能，都至少有一技之长。比如玄灵子极擅长炼丹，魔尊极擅长炼器。虽然他们不是天下最顶尖的炼丹、炼器大师，却也是赫赫有名。
而且有件事，玄灵子不说，洛渐清也十分惭愧：玉霄峰每任峰主，都是全能型人才！
会炼器、会炼丹、会阵法、会画符箓……
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都会！相比于自家完美的师父，洛渐清此刻还差得太多……
大约过了三刻钟时间后，洛渐清将最后一颗小石子按下。耳边仿佛响起了微弱的锁钥契合声，洛渐清笑着回身看向自家师父，道：“成了！”
玄灵子大步跨入了阵法，道：“时间花得久了一点，接下来继续。”
洛渐清错愕地问道：“什么继续？”
玄灵子拉着自家徒儿往前又走了一里地，接着停下脚步，俯身又捡起了一些石子，笑道：“渐清，继续吧。”
洛渐清：“……”
一整个晚上，洛渐清都在勤劳刻苦地弯腰解阵法。虽说他不擅长阵法，可这个定海派的阵法实在太过简陋，把它们称为“一级阵法”都是在侮辱“一级阵法”这个等级。洛渐清仅仅是用石子就破开了八道阵法，连一丝灵力都没用上。
等到终于解开最后一道阵法后，洛渐清抬眸睨了玄灵子一眼，道：“师父，你欺负弟子。”
玄灵子讶异地看他：“……？”
洛渐清轻哼一声，道：“等以后再收拾你。”
玄灵子：“……”
等等，我家徒儿的画风好像不大对……
师徒二人继续向前，不过再行了几里地，便见到一座矮小的山峰。这山并不高，上面稀稀落落地建了几栋屋子，洛渐清见状，转首与玄灵子对视一眼，道：“竟然连一个筑基期修士也没有？！”
玄灵子也渐渐严肃起来：“三个炼气九层，一个炼气六层，还有……九个炼气低阶的修士。”
虽然洛渐清和玄灵子压制了修为，可是他们的气息也绝对不是这些地阶修士可以察觉出来的。正相反，他们一下子就发现了对方的修为，只是洛渐清十分困惑：“从没听说过，有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可以开山立派的。难道这定海派不会被其他门派吞并？”
玄灵子皱眉思索了片刻，没有吭声。
两人悄悄地潜进定海派所在的山峰，他们直接从大门进去，却没有人察觉。洛渐清走在前面，玄灵子便跟在他的身后，他们来到了第一栋屋子前，两人根本还没动作，忽然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柔媚酥麻的呻|吟声。
“师父，用力……啊……师父……师父，奴家承受不住了啊啊啊……”
“你这小妖精，为师今日必然要你哭着求饶。”
洛渐清：“……”
玄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