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
岑涵涵赶了一天的路,随着周围景色变换,她渐渐地也找回来了一些熟悉记忆中的感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周围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恶气息在冒出来。
“阴魂不散啊。”岑涵涵并不严肃地笑了一下,魔王这个东西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也可能是这片大陆自己孕育出来的东西,当初岑涵涵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赢了对方,并且让岑涵涵非常无语的是,魔王是杀不死的。
过了一会,行进中的岑涵涵竟是在视线那头看到了一片小屋,孤零零的房子在天地中显得突兀,静静地伫立在一片山壁下。
“这不会是当初说好的‘联盟观测据点’吧……”岑涵涵虚着眼,看着那片样子十分凄惨的屋子,有些无语,同时还为当初胜利之后联盟五大代表的激情荣耀感到了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虽说我这么厉害,下的封印那是坚不可摧,但是要不要这么敷衍啊。”岑涵涵嘀咕着,靠近了那片木屋,“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知道了,估计也要生气的。”
“连人都没……”岑涵涵进去看了下,家具还在,但并没有长期住人的样子。
岑涵涵有所不知,一开始的确联盟组成的人员非常尽职尽守,每个月都会实地考察一番,确定封印的稳定性,但很快,随着经济发展,人们普遍摆脱艰苦生活,再加上几十年来封印稳如当初。因此来这里观测的联盟官方人员,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一年一次,至于现在,已经是几年才会来象征性地看一下了。
岑涵涵毕竟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就在木屋里休息了一晚上,用了微型的水系和风系魔法简单打扫了下屋子。然后就在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岑涵涵醒来,洗漱完后继续往前走着。
途中碰到了三重魔法禁制,这应该是当初几位圣魔导师的杰作。岑涵涵不露声色地穿过,虽然印象模糊,但大体的薄弱和关键之处还记着,岑涵涵没费多大劲,行进了十里左右后,她眼前景物一换,算是终于到达了最终之战遗址。
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竖立在岑涵涵面前,岑涵涵仰头看着,依稀能看清楚当初那个吟游诗人的笔迹。
“文采真的很一般啊……”
上面基本上是一些歌功颂德的话,但也具有很强的纪实性,岑涵涵默默欣赏了一会,这种感觉无论多少次果然还是很舒爽啊,她咂咂嘴,越过了石碑。
黑风袭来,一股难言的压抑之感缠绕在心头,岑涵涵皱了皱眉,浑身散发出一层金色的光圈,不适感顿时消失。
“时间积累,死气凝聚的缘故吗,当初可不是这样的……”岑涵涵往中心封印处走去。一路上视线莫名得昏暗,地上已经连枯骨都被风化殆尽,只有一些零星巨大的化石与砂石融为一体,才能让岑涵涵回忆起从前那冲锋的各族士兵与咆哮的魔物。
穿过一个峡谷,或者说更像是穿过一头百米巨兽的腹部,岑涵涵眼睛一凝,看到前方复杂交错,密集得令人头晕眼花的魔法纹路。
岑涵涵走到巨大封印阵的边缘,蹲下来把手放在地上,感受片刻,沉吟道:“嗯……基本没什么问题,一些地方确实有些被风化磨损了,不过当初有预计到的部分还是没错,中心部分倒是都完好。”
这个封印,毕竟是需要用魔法阵的形式施展开来,当初除了表面一层,地下还有三层的加固,耗费了巨量的物资,到得如今两百年过去,各族天才的智慧没有湮没,封印依旧恪守着它的职责。
“但如果遇到什么大的打击,或者再过个千把年,封印也会不牢固了……”岑涵涵想着,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监狱,就像盾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被矛打破。
但是那肯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艾泽大陆,每个世界也有自己的选择和道路。
不去想这些,岑涵涵继续往前走着,她身上不断散发的金色的光芒与地下的魔法纹路不知不觉间交融在一起,岑涵涵走到哪,哪边就像活过来一样,生命祥和的气息短暂驱散了这一片令人作呕的邪恶压抑,一些符文破损的地方也自动修复着。
待走到某个中心点,岑涵涵停了下来,这一路上走来,她算是确认完毕。
运起目力,眼里划过光芒,预料之中的,岑涵涵看到了地底深处一个一跳一跳像是心脏搏动的黑暗光点。
呼出口气,魔王还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岑涵涵想到什么,倒是感觉有些怀念。她跺跺脚,似乎在吵醒什么沉睡的人,弯下腰,然后往地上显得很****地喊道:“喂——撒旦,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声音很快消散在这片广阔的空间,但很久之后,仍旧有一些微弱的余波传到了地底深处。
刻苦铭心的记忆窜上来,那颗黑色的光点突然不正常得颤抖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的——猛地膨胀开来,黑色的触手与雾气以令人胆寒的威势往上延伸,似乎想要冲出去。一路飞快的蚕食中,竟让人觉得下方的心脏健壮如初。
突然,地上一片绚丽的金色光芒闪烁,魔法符文全数亮了起来,黑色的雾气像是碰到了什么天敌,碰到滚烫热水似的缩了回去。
“哼哼,小样。”岑涵涵像是自语,又似乎是在某个人说话,“看来你积攒力量积累得很艰辛啊,咋的,老朋友见了,怎么不说说话。”
一阵无声的沉默,周围只有呜呜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