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人颤动的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恕罪啊,隆恩殿内的香炉、香炉。”
梁公公见老宫人吞吞吐吐,厉声道,“香炉如何了,还不如实禀告?”
老宫人哭泣的回应,“那香炉不知为何裂纹累累。”
“什么?”玄烨惊诧,群臣更是惊慌。
“这可是不详之兆啊。”众大臣窃窃私语。
岚音忽然觉得头顶飞来一道寒光,浓妆素艳的宜妃意味深长的望向自己。
“将香炉搬出来,朕来看看。”玄烨脸色阴暗,此事定不会表面这般简单,必要一探究竟。
老宫人蹒跚离去,不多时,靛蓝描花的香炉被搬到众人面前。
岚音定睛望去,那炉身果然现出几道清晰的裂纹。这并不是天子祭拜上香的香炉,而是皇亲国戚、后宫嫔妃所用,难道?岚音眼底间露出疑虑。
“这香怎么灭了?”眼尖的宜妃无意的柔声讲道,脸上尽显虚伪之色。
玄烨也顺眼望去,香炉内侧三根熄灭的梵香在烟雾缭绕中尤为突出,难道与香炉裂纹有关?
“这三根不是良妹妹进献的梵香吗?”佟佳皇贵妃一语惊人。
原来祭拜先人,上香依旧也是嫡庶有别,贵人位份的岚音本无资格进入皇陵,皇上口谕岚音照料太子有功,特许前来祭拜,岚音便只能排在最后,那三根梵香只能插在香炉的右下角。
岚音恍然大悟,原来又是一个圈套,只等着自己入瓮,只是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此计谋狠辣,想一招置于自己于死地。
玄烨脸色变得阴沉,在白日朝臣面前,断不能刻意袒护岚儿,寒霜裹面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扑通跪地求饶,“皇上饶命,老奴从未动过,不关老奴之事啊。”
“这是上天示警,太宗显灵,莫非是有神兆。”宜妃挑眉小心翼翼的讲道。
“皇上,此乃凶兆,其一为太宗示警,想知晓世间之事,其二便是太宗见了不想见之人,动了圣怒。”钦天监的官员唯唯诺诺的讲道。“只有行血祭大礼而化之啊。”
“一派胡言。”玄烨铁青的脸色,从未想过有人如此大胆,竟想出此毒计谋害岚儿,太宗示警便是要岚儿殉葬,太宗圣怒,岚儿便是不详之人,都会将岚儿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官员口中那句太宗不想见之人,敲打着玄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难道自己错了,不该让岚儿前来祭拜?论起血亲,如今这昭陵之内,只有岚儿与长眠地宫中的太宗和孝端文皇后最近,自己也是比及不过的。
“皇上三思。”朝中老臣跪地低泣呼唤。
众人皆知良贵人甚得皇上盛宠,又诞下八阿哥,母凭子贵,出了此事,一时间都面面相觑,不肯多言,只有朝中老臣拼死相谏。
岚音怒瞪回应宜妃扫过的得意目光,缓缓跪倒香炉前,“臣妾辱没圣恩,请皇上责罚。”岚音殷切的眼神仰望皇上,自己不能令他失望难过,而自己也亦相信他,定会保住自己性命,还自己清白,却是难免又大费周折。
玄烨盯着岚音,沉默不语,难道太宗在责怪自己,还是真的想见见岚音?陷入沉思。
宽阔肃穆的昭陵内只听到神鸟的哀鸣之声,冷风吹过,松针荡漾,薄雪飘逸,拍着光亮的翅膀,落樱般四落。
岚音静静的跪在冰寒青石上,望着裂纹密布的香炉,忧心忡忡,难道皇祖父和皇祖母真的看透了自己吗?心中忐忑不安。
“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应对之策?”玄烨冷冽问道,圣人皆讲仁孝治国安邦,偏袒后宫嫔妃,乃是最大的忌讳,众目睽睽之下确实棘手。
佟佳皇贵妃与宜妃分立一旁,心照不宣的望向如砧板上的岚音,心中快意。
“皇上,微臣认为,太宗示警,必然是想知晓大清的锦绣河山,皇上的丰功伟绩,良贵人既然被选为通灵之人,可找萨满嬷嬷通灵,为太宗解惑答疑。”近身侍卫纳兰性德睿智温润,款款而谈,
“太宗福泽子孙,爱惜皇上,断然不会夺皇上所爱,令皇上伤心,八旗铁骑入关三十余载,满汉一家,哪能再行野蛮的活人血祭之礼?那都是陈条腐规,不足挂齿之事,皇上刚刚同意了守陵披甲叩阍,此乃千古圣君的开创之举,而在此事上,怎能还会墨守成规?”
纳兰性德官职不高,本应无他讲话之地,但因皇上偏爱才子,纳兰一族又如日中天,官居要职,又为外戚,朝中大员都要给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