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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香炉敬天地,有龙绕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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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美味无比”的长寿面,李玉宸便问师傅,到底要送他什么礼物,师傅说你得先去香炉峰把那株莲座叶龙胆给摘回来,才能见到礼物。

所以李玉宸有些迫不及待的便前往香炉峰。

虽然眼下已经是四月中旬,大地回暖,但齐云山号称与云平齐,山上山下两个世界,故而这山上仍旧是冰天雪地。

在古时,齐云山又称白岳山,境内奇峰怪崖繁多,间以幽洞,曲涧,碧池,清泉,汇成胜景,素有“黄山白岳相对峙,绿水丹崖甲江南”之美誉。

一个甲子前,昔日在朝廷科考中连中三元而名动天下的象山书生,今日的儒家掌门人,白鹿洞书院的洞主6九渊老先生,曾负笈游学至此,被山中瑰丽景色吸引,盘桓半旬才依依不舍的赴京上任,临别之时有诗留下:“齐云山与碧云齐,四顾青山座座低;隔断往来南北雁,只容日月过东西。”

李玉宸及众师兄平日所居住的是齐云山的第一高峰齐云峰,除了齐云峰之外,齐云山尚有另外八大主峰,其中香炉峰与齐云峰相隔最远,在齐云山的西北角。山道多有冰雪凝结,不易行走,李玉宸不得不借乘师傅的麝牛以代步。

虽是牲口,但这头老麝牛在山上的地位然,师傅还专门给它取了个道号,北鹿,李玉宸习惯管它叫老北。就关于老牛的这个名字的问题,李玉宸在小的时候表示不解,曾专门问过师傅,明明是头牛,为什么要管它叫北鹿呢?师傅说因为它的父亲是头鹿。李玉宸还是不解,又问师傅,既然如此,那它也该叫鹿北才是,姓不是应该在名之前吗?师傅摇头说,兽与人不同,兽的姓在名之后。李玉宸认真想了想,现确实如此,人们通常只会说白虎、黑龙、朱雀之类的,少有人倒过来叫虎白、龙黑、雀朱。但问题又来了,它的父亲鹿为什么不与它的同类鹿生孩子而是要与牛呢?这一回师傅没有告诉他,而是在他脑门上赏了一颗大板栗,呵斥他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还罚他抄写《礼》,奇怪的是,那时候师傅的脸明显红了不少,对此,李玉宸只能将其解释为那是被自己给气的。所以关于这个谜团,时至今日李玉宸仍旧耿耿于怀。

所以,按辈分的话,李玉宸该管这老牛叫声师叔,至于这老北到底活了多少个年头了,便是最早上山的大师兄也不知晓,只知道这老牛从师傅年轻的时候从极北冰寒之地带回来便已然是现在这副模样,近乎一个甲子没有什么变化。

与中原的牛有所不同,这头来至极北苦寒之地的麝牛在体型上显然要更大的多,毛被长且厚重,黑中带点血赤色,而最独特的还是那双紫蓝色的眼睛,其中的灵性之强甚至会让人不禁怀疑它能洞悉一切,除此之外,麝牛的牛角也有别于一般的牛的角,一般的牛的角都是从头顶两个侧面长出,而麝牛却和羊类一样,是从头顶中央长出,由正中均分,贴着头骨向外侧生长,两角先向下弯曲,而后又向上挑起,角长可达二尺。

不得不说麝牛的毛很是能御寒保暖,李玉宸坐在上面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寒意。老麝牛走得不慢,只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香炉峰的半山腰。

而与此同时,在与香炉峰相对峙的齐云峰峰顶,云端之上,白雾深处,五道身穿齐云山道袍的身影缄默伫立,如仙如神。五人的眼睛都向着香炉峰的方向远眺而来。

从此处看去,远处的香炉峰峰底底座小而稳健,中间如炉身粗壮,顶端与底座大小几乎相同,俨然就如同一尊大到离谱的香炉,以天地云雾为香,敬天拜地!

视线透过缭绕的云雾,依稀可以瞧见在峰顶耸立着一座铁亭,和一尊真正的三鼎青铜香炉,端的是山水写意。

清冷山风徐徐吹来,拨散开了云雾,将站立在最前崖边的老真人张筠一显露了出来。

老真人眼神柔和的看着远处香炉峰上,白雾深处若隐若现的那一人一牛,开口轻声说道:“记得玉宸八岁那年,也是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时节,他跟竹兼那与他一般年纪的弟子王屏趁着我闭关期间骑着北鹿偷偷跑到了香炉峰上,还把那株我当年费尽心思才得以从峨眉金顶移植回来种活的莲座叶龙胆连根拔了出来,好在王屏这孩子性情随他师傅,老实,知道兹事体大,便跑到我闭关之所来告知与我......”

张竹兼站在老真人后侧,笑道:“徒儿记得,因为此事,后来师傅您老人家还不得不提前出关了,说来这也是师傅您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对小师弟动了真火。”

向来不怎么苟言笑的二师兄俞字贞也不禁轻声笑道:“当时师傅罚玉宸在山上跪一个时辰,结果那小子赌气,硬是在那呵气成冰的香炉峰顶跪了一天一夜,被冻成了冰棍,随后便了七天的高烧,结果就又让师傅您在他床前伺候了七天,算起来,到底是谁罚谁都还不一定。”

回想起过往点滴,大师兄宋开河的脸上也是不禁露出感慨的笑容,“在小师弟上山之前,这偌大的齐云峰就咱师徒五人,师傅或常年闭关或云游四方,二师弟性情淡雅喜欢清静,更多时候都是一人在品书轩看书作画,三师弟嘛,又忙碌于教中大小事务,后来四师弟上山,却浸淫于剑道,也少与人言,至于我自己,也向来不大爱说话,那时候偌大个齐云峰端的是冷冷清清,总觉得少了一份活气,直到后来师傅您将小师弟带上了山,这山上缺少的那份活气和一个家该有的热闹才算是全了。”

管李玉宸读书学礼管了十多年,时常被其气得头疼不已的俞字贞愤愤然的说道:“平时就是你们太过宠着惯着那臭小子,不然那臭小子也不至于这么无法无天,我也不至于被气得命都少了好些年。”

众人听后不由得哄笑。

唯独站在最后,背后背负着一柄古老桃木剑的莫小岩从头到尾都不曾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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