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语转身下了二楼,一路往雅轩外走去。
西门沣一声不吭的跟在凤轻语的身后。
阮三娘从二楼开着的窗户处,正好能够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唇角挂着浅淡的笑。
出了雅轩,凤轻语头也不回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非嫣,皇宫离此地还有一段路程,难道你要走着回去吗?”西门沣走上前去追上了凤轻语,想要将她拉回来,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
凤轻语的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
“这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她现在身上有银票,要想雇一辆马车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不想跟西门沣有任何的关联。
“你是因为本太子方才的话在生气吗?若是如此,本太子道歉。”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非嫣他的太子妃是迟早的事。
凤轻语顿住,看着西门沣,好不留情的说道,“西门沣,别再说什么我是你的太子妃,本公主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你,本公主已经有爱的人了,还请你不要纠缠。”
这个人,非要逼锝她一遍一遍的强调事实吗?
“那么,非嫣,请你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儿?”若非亲眼看到,他是不会死心的。就算是亲眼看到,他也不会死心。
哪怕是抢,他也要将这个女人抢到夏蜀国。
凤轻语眸光暗淡。
其实她也想知道璃夜在哪里。
她很想他。
“我也在找他,若是你有他的下落,请告诉我一声。”
“非嫣,你是在跟本太子说笑吗?”
她口中一再提起的男人,她竟然不知道下落。
“本公主没有跟你说笑。”
说完,凤轻语转身离开。
到最后,凤轻语也不肯上西门沣的马车,自己雇了一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西门沣没有办法只能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保护她的安全。
“太子爷,你怎么惹的非嫣公主生气了?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残廪骑着马问一旁一脸忧郁的西门沣。
“闭嘴!”
残廪立刻闭了嘴。
“本太子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残廪:“……。”
“本太子在问你话!”西门沣有些不耐烦。
“太子爷,是您方才叫属下闭嘴的,没有殿下的命令,属下自然不敢开口。”残廪说的十分委屈。
“本太子没让一直闭嘴。”
“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残廪想了演一下才说道,“想来那个叫轩辕璃夜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不然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当然了,这些都是他的猜测。
不是什么大人物吗?
能入了非嫣公主的眼,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
“太子殿下请恕属下多嘴,不过是一个不足轻重的人,何必劳太子殿下如此费心,太子爷若真的想将非嫣公主娶到手,多的是法子。”
前面凤轻语的马车,停在了皇宫的门口。
凤轻语下了车,往宫内走。
西门沣翻身下马挡在凤轻语的面前,“本太子送你回去。”
“不必了,皇宫的路本公主还是认识的,就不劳太子殿下了。天色不早了,宫里还有门禁,太子殿下请回吧。”
西门沣却坚持挡在她的面前,“既然是本太子将非嫣你带出席雨殿的,自然要将你安然送回去。”
凤轻语知道跟他说再多也没用,他根本不会听。
西门沣将凤轻语送回了席雨殿就回去了。
扶桑吩咐宫女们将晚膳端进来。
“公主今儿都去哪儿玩儿了,这都快天黑了才回来,皇上可是担心着呢。”扶桑笑着说道,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凤轻语拿起筷子笑了笑。
凤霆苍会担心她?他恐怕担心西门沣会将他的女儿拐跑吧。
“让父皇担心了是非嫣的不对,西门太子带着本公主去了雅轩,本公主第一次出宫,看到新鲜事物不免多看了两眼,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一听到雅轩两个字,扶桑的脸色微变,站在凤轻语的身边耐心说道,“公主,您别怪奴婢多嘴,雅轩那地儿乱的很,公主以后不要去了。”
“姑姑说的是,本公主记住了。”
凤轻语点头,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吃完饭之后,凤轻语又被叫去了御书房。
对去御书房的路,凤轻语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不用扶桑的带领,她一个人来了御书房。
凤霆苍已经在地面等候。
凤轻语走进去,“参见父皇。”
“非嫣免礼,过来,坐到父皇的身边来。”
“是。”
凤轻语十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坐在凤霆苍对面的椅子上。
其实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站在那儿。
“非嫣,摘下你的面纱,让父皇好好瞧瞧你。”
凤轻语伸手将面上淡青色的面纱摘下来。
“非嫣,你知道吧,你长得很像你的母妃,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你应该没有见过你的母妃吧,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
这是打算打亲情牌了吗?凤轻语不由得腹诽。
不提“非嫣”的母妃还好,一提起来,只会让她想起记忆中非嫣亲耳听到是他杀了她的母妃。
“非嫣的确没有见过母妃,不过小的时候,非嫣好像梦见过母妃几次,每次母妃都说着让非嫣给她报仇,但非嫣也不知母妃口中的报仇是什么意思,父皇,你知道吗?”凤轻语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用着十分无辜的语气问凤霆苍。
“咳咳……”凤霆苍仿佛被茶水呛着了,捂着嘴巴咳嗽。
黝黑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吓人。
他看着凤轻语,故作轻松的开口,“非嫣也说了是做梦,梦中的事情怎么能当真。”
“非嫣想的也是这样。”
凤轻语在心里想着,这男人也是演艺界的一把好手。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面不改色。
凤轻语不禁在想,若是她找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杀人夜,扮作非嫣母妃的样子来找凤霆苍,会不会将他吓死。
当然了,她只是随便想想罢了。
“这么晚,父皇找女儿来所为何事?”该不会跟她闲话家常吧。
“父皇没有别的事,以前是父皇对大师的语言理解有误,才导致你我父女俩生分多年,如今,父皇只想要尽力补偿你。”
原来真的是找她闲话家常啊,凤轻语有些无语。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回到席雨殿睡大觉。
“非嫣,这几天你跟西门太子相处,他有没有说什么?”
凤轻语眨了眨眼,“西门太子说了很多,不知父皇指的是什么?”
凤霆苍的眸子亮了几分。
“比如他来苍莽国的真实目的,再比如,他们夏蜀国如今有什么动作?”凤霆苍说的隐晦,凤轻语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凤霆苍是想从她的口中刺探情报。
“这个……”凤轻语故作为难,“女儿觉得西门沣此人心思深沉,他即便是有什么目的也不会在女儿面前提起的,在他面前,女儿毕竟是苍莽国的公主,他如此会在女儿面前说这些?”
凤霆苍皱着眉头。
非嫣的话说的没错,西门沣的确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他此次前来苍莽国也不知道会待多久,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凤霆苍看着凤轻语,笑道,“如今虽不知西门沣的意图,不过朕看得出来,他还是有几分喜欢非嫣的,若是非嫣能利用这一点,想必能够知道其中一二。”
凤轻语算是明白了。
凤霆苍是想让她这个“女儿”去当诱饵,利用美人计诱惑西门沣,然后从他的口中探听关于夏蜀国的事情。
不得不说,凤霆苍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想的。
之前,他巴不得西门沣永远见不到非嫣,如今倒成了将非嫣送出去。
“非嫣放心,朕不会让非嫣有任何损失的。”
呵呵,我谢谢您啊,父皇。
凤轻语在心中将凤霆苍诅咒了百遍都觉得不解气。
尽管如此,凤轻语也不得不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柔声说,“父皇,非嫣明白。”
凤轻语出了御书房,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大门。
她现在无比的想要离开这个皇宫。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杀人的冲动。
回到席雨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凤轻语沐浴完躺在床上。
不行,她要想一个完全之策,离开这里。
当初答应了非嫣帮她瞒住晁羿,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嘶!
凤轻语捂着自己的心口。
不过是想了一下晁羿的名字,怎么感觉这么强烈?
凤轻语心中有些慌乱,不由地皱起眉头?
非嫣当初的执念已经到了这么深的地步么?深得足以左右她的思想?
不愿再多想,她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天方亮,凤轻语就醒了。
准确的说,她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半夜醒了好几次,且心绪不宁。
起身,扶桑伺候凤轻语穿好衣服。
用完膳。
“姑姑,我想出去走走,西门太子若再找来,就说本公主身子不适,不见。”
“奴婢知道了。”
凤轻语起身出了席雨殿,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周围看上去很是荒凉。
宫里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凤轻语抬步走过去,隔着浮动的珠帘,能够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凤轻语转身欲离开。
珠帘被一只手掌挑开,“非嫣,你为何见了我要躲开。”
熟悉的声音让凤轻语的心颤动了一下,强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凤轻语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人,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晁羿。
“没有,我只是没看清里面的人是你。”
“怎么会?”晁羿的声音有些受伤,“这里地处偏僻,除了你我,还有谁会来这里?”
晁羿的话让凤轻语的脑中不由得闪现一个熟悉的画面。
记忆中,这里确实是非嫣和晁羿见面的地方。
眉头蹙起,她怎么不自觉的走到了这里?
“还是因为,非嫣不想见到我。”
晁羿步出凉亭,走到凤轻语的面前。
“我听说,非嫣昨天一整天都跟西门太子在一起,你们一起出了宫,直到很晚才回来。”晁羿竟然哽咽了一下,“非嫣,轻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凤轻语看着他受伤的眸子。
深吸了一口气,“晁羿……。”
“从前,你不会叫我晁羿的。”晁羿突然出声打段了凤轻语的话。
以前的非嫣,喜欢叫他阿羿。
“晁羿,你听着,现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这就是事实。我不是你的非嫣,我是凤轻语。”
“我一直就知道你是凤轻语,我从来没有当你是非嫣公主。”
凤轻语蹙眉,晁羿分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晁羿,我……”
晁羿捏着凤轻语的胳膊,“不用说了,非嫣,这一刻我早该想到的,在以前,或许我还能自信的告诉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对你好。现在想来,似乎成了奢望,你之前一直待在席雨殿,除了我便不会再接触其他的男人,如今,你可以自由的出入宫闱,自然会发现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许多优秀的男子。”
晁羿的这番话让凤轻语无言以对。
却也觉得生气。
她在替非嫣不值,在他的眼中,非嫣就是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么?
“非嫣公主不是身子不适,在席雨殿里休息吗,怎么会在这里?”
一抹冰蓝色闯入凤轻语的眼帘。
她有些头疼,这边,她刚准备跟晁羿解释清楚,西门沣就来了。
西门沣走到凤轻语面前,上下打量着晁羿。
从方才的话中,不难想出,这位晁将军跟非嫣的关系匪浅。
好像还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晁羿眼中的爱意太过明显,西门沣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晁羿是喜欢非嫣公主的。
可非嫣公主呢?
西门沣不死心的问凤轻语。
“非嫣跟本太子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难道指的是晁将军?不对啊,你分明那个男人的名字叫轩辕璃夜,难道是本太子记错了?”
晁羿听西门沣的前半句的时候还忍不住欣喜,可听到后半句就变了脸色。
“非嫣……”晁羿看着凤轻语,想要问一个救究竟。
凤轻语瞪着西门沣。
拽起他的袖子,将他往一旁拉,转头对晁羿说,“这件事我以后会跟你解释。”
西门沣看着袖子上白皙的手指,心情破好的扬起了唇角。
这还是非嫣第一次主动碰他。
凤轻语一直将西门沣拉到远离那个凉亭,才松开手。
看着他,“西门沣,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太子就是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而已,非嫣公主要不要告诉本太子,你和晁将军的关系?”
晁羿在西门沣的心中根本构不成一丝的威胁。
他方才仔细观察了凤轻语看晁羿的眼神,分明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比看他时的眼神好不到哪里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轻语转身欲走,却被西门沣的话阻止了,他说,“非嫣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叫轩辕璃夜的人的消息吗?”
“你知道璃夜在哪里?”
凤轻语猛地转身,死盯着西门沣。
她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话中的真假。
“非嫣,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着本太子呢?”西门沣唇角微勾,袖中的手却不自主的握紧。
非嫣方才叫那个男人璃夜?
好亲密的叫法。
他心中涌起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嫉妒是什么滋味了。
自从他当上夏蜀国的太子,想要什么便会有人双手奉上,甚至还陪着笑脸。
偏偏这个女人,对他不屑一顾,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你若不说就算了。”
凤轻语转身就往前走。
“他在夏蜀国。”
凤轻语的脚步再次停住,她不确定西门沣的话是真是假,还是他想借此骗她跟他回夏蜀国。
“你不相信?”
“一个月之前,碧柳山庄救回来一个人,名字就叫做轩辕璃夜。”西门沣一字一字的说道。
凤轻语注意到了西门沣用的一个字。
救!
难道璃夜受伤了吗?
凤轻语忍不住担心。
一个月前的话,时间应该是吻合的,她来到这里也不过才一个月。
“他现在还在碧柳山庄吗?”
“应该是。”西门沣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本太子回夏蜀国?”
凤轻语拧眉,“太子殿下不是说要将轩辕璃夜抓起来吗,为何本公主没有见到他?本公主怎么能够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非嫣公主好聪明!
“非嫣公主或许不了解夏蜀国的情况,这碧柳山庄在江湖上可是神秘的很,本太子的人能从碧柳山庄打探到消息已经很是不易,想从碧柳山庄抓人,只怕还需要费一番功夫。”西门沣并没有半句隐瞒,对凤轻语实话实说。
若璃夜真的在碧柳山庄,为何没有来找她。
还是说璃夜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