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有一点至少是可以肯定的,今天国师和赫连姝的态度都有些反常。
虽然作为一家千金的名节至关重要,然而他听那赫连姝的声音分明没有半点病态,但偏生国师却说她缠绵病榻,在这里养病,而且还不能吹着风,以至于不能让她穿戴好了让出地方来让他们安心的搜查。
可是莫说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重病之人,这赫连姝可是左司空赫连映的嫡女,那是捧在掌心里疼着的,平时要有个头疼脑热都能惊动整个辽王都,然而,最近他领命观察左司空府里的动静,却并没有任何异样。
所以,赫连姝生病这说不过去。
然而,如果不是她生病的话,那么国师和她又为何这般隐瞒?还有那屋子里的药材……想到药材,刘大人眼前一亮,他立即转过身去唤过一旁跟着的刘宇道:“你可还记得刚刚进小姐屋子里里头看到的那桌子上的草药有哪些?”
刘宇显然没有料到刘大人会突然问起这个,他们当时只顾着紧张的进去找那两个大活人,哪里还记得去看桌子上的草药。
然而,不等他摇头回答,却见刘大人的眼睛里已经迸发出了一抹精光,他双眸紧紧地盯着他道:“你可看清,那里面是不是有三七?”
不说起这个,刘宇倒还没有想到,一提到三七,他的眼底里流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刘大人这么一提醒,属下也似是有些印象,在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排药材里有一味就是三七。”
听到刘宇的回答,刘大人的眸子里带上了一抹满意的笑意,他嘴角却带上了几分嘲讽道:“我刚刚就觉得奇怪,那国师说赫连小姐抱恙,然而,那三七分明就是治疗外伤,活血化淤的良药,而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用到这三七,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三七并不是给她准备的。”
“大人的意思是……?”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刘大人的话也都分析在了点子上,让人找不到理由辩驳,刘宇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刚刚进到屋子之后的画面,虽然整个屋子一目了然,藏不了人,但是还是有一处他们没有查看的。
那就是小姐所在的床榻。
当时房间里光线暗淡,再加上有撒花蚊帐遮挡以及那贴身婢女的呵斥,让他们心虚之下根本就没敢看第二眼。
现在这么一想,也确实是太过可疑。
刘宇将自己脑子里的疑惑都对刘大人一一道出。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刘大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眸子里的冷意也多了两分,他顿住了前进的步子,道:“谁能想得到那堂堂赫连小姐竟然把贼人藏到了自己床上呢!”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杀回去吗?”见刘大人面上的表情很是不善,刘宇刘林想到刚刚也是因为自己办差不利,所以看到这样的刘大人,心底里都不由得有些虚。
倒是刘大人,似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们这点小心思一般,他此时的盘算都放在了眼下这个棘手的问题上,刚刚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赫连姝以及国师大人,找不到人他就要遵守诺言带兵退出神庙,此时再去而复返,等同于失言打脸,即便是将那两人当场抓获,而赫连姝大可以用一个自己是被歹人胁迫的理由轻松躲过这一劫,而他自己,则会因为这样而彻底的得罪国师和左司空府,到时候却是再无半点转圜。
想到这里,刘大人抬手一挥,叫刘林和刘宇附耳过来,并让其余人等退后了几步。
等到周围的人都让开了去,他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们二人速去左司空府,先打听情况,看赫连姝是否是真病,如果没有病,你不惜一切手段要带上那个可以证明赫连姝并没有生病的人来这里,然后再传消息带入赫连姝府,就说他们府上的小姐病重,此时就在神庙,然后你们留在左司空府附近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左司空立即带人前来,你们得赶在他们之前通知我。”
虽然脑子不太够用的两人听完刘大人的一席话之后,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这样做的意图,然而两人也不敢耽搁,行了礼之后就各自上了一匹马一路朝着辽王城飞奔而去。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刘大人喃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左司空府在这里搞什么鬼。”
说着,他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并吩咐众人:“给本官将神庙团团围住,另外再加派些人手过来,本官要让这神庙里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但没有本官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是。”
吩咐完这个,刘大人换股了一下四周,看到院门前不远处还有个凉亭,反正从这里到辽王城往返也要些时候,他索性到凉亭歇歇,只等着一会儿看场好戏。
……
刘大人这边的情形楚云笙和赫连姝自然不知道,她们两人此时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玉沉渊的身上。
只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玉沉渊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一回又一回。
赫连姝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帕子,眼看就要攥出阁洞来的时候,玉沉渊那双长长的眼睫毛突然一眨。
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楚云笙和赫连姝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