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忍过心头泛起的那丝丝疼痛，再睁开时，已经是平静无波。

……“这样真的好么？“翠儿一边替我梳理头发，一边神色怀疑的问道。

“你放心吧，管事的人跟着我呢，再说今日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酒楼饭馆，不过是个茶楼，你总不至于担心我又喝个酩酊大醉吧。“我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瞟了一眼，站起来。

一身月白的锦袍，长发被翠儿用银丝带束起，观镜中人身形，倒真有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我怎么还觉得缺了点什么啊，“我对镜洒脱一笑，打趣道，”翠儿，你说是不是应该再替我备一把描金折扇之类的，我这么一展呀再一收，看起来就更像个公子哥儿了。“

“还说呢，“翠儿面色担忧的道，”您看这腰上缠了几层布，看着还这么细瘦，不是翩翩公子，是个病公子啊。“

“哪有，“我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出言反驳她，”世间环肥燕瘦各有人爱，你信不信哪怕我这个样子，也能上街勾搭小姑娘。“

“哎，“翠儿涨红了脸拍了我肩一下道，”姑娘越说越离谱了。“

我嘴角上扬，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在埋怨那个大夫。“

“这还用问么，奴婢讨厌那个老头子啊，什么破规矩，还得去茶楼见他，他为什么不能到院子里来见姑娘啊。“

“他不是说了么，有来就有往。“

“他好没道理啊。“翠儿继续抱怨道。一边走到角落里替我准备要带的东西一边说，”如果主上在这儿，哪会这么好说话，也就是姑娘您耳根子软才同意呢。“

我略一沉吟，手指翻了翻那本看了一半的药典：“说起这个，我想问问，你有听管事的说起么。我师兄这几天有没有送信过来。他人现在到了哪里，已经回到海之国都城了？“

“没有听说，“翠儿拿着梳子替我把鬓边几丝松散的发梳理到耳后去，还打开了一瓶桂花头油。

我皱眉躲开了翠儿伸过来的手。垂下眸子急忙闪身道：“我不抹这个，这个是女子用的，我现在是男装，哪有公子抹这个呢。“

“谁说的，岐北不少人家的公子也用呢，这个抹了头发不容易被风吹乱，出门上街最适宜了。“

“说得跟打广告似的，翠儿，你该去开店啊。“

“奴婢不明白。姑娘说什么是打广告。“翠儿上前来抚了抚我的长发。还替我轻轻拍打了几下衣袍的下摆。

“唉，这个一时间解释不清楚的，我随便说说的，你当我没说啊。“

“姑娘，等以后不在院子里做了。奴婢是想去开个店铺来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嗯，这个不难的，翠儿，你想法不错。“我表示很赞同。

“姑娘，您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听到奴婢的想法都说女孩子不适合抛头露面呢。“

“是不一样，我的想法跟他们不同，翠儿你想的话，将来就开一个铺子吧，我支持你。“

翠儿揭开瓷瓶的木塞，先往手上倒了几滴，我贴过去闻了闻，只是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道不重，估计抹上去一会儿就能散去这点气味。

翠儿却没有直接将头油往我发上抹，她先是将手中的头油均匀的涂抹开，然后只在我头发中段跟发梢轻轻按了几下便停住了。

翠儿用梳子重新将我的头发理了一遍，满意的道：“这样看起来更好一些呢。“

……翠儿在阳光里将我送上了马车，有些不放心的跟着跑了几步，突然加快步伐追了上来！

“等等，等等，“我拉开帘子，看见翠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上来，她从车窗里塞进来一只荷包，”差点忘记，姑娘，您出门总不记得带钱。“

我接过，冲着翠儿摆摆手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在院子里等我。“

“对了，让厨房再做一次山枣糕，我那天吃了，味道很好的。“

“嗯，奴婢做好山枣糕等姑娘回来。“翠儿又跟管事的嘱咐了一句道，”请冯管事看着姑娘啊，别让她喝了茶之后又去酒楼，她若是要去，您的车可千万别停，赶紧回来啊。“

赶车的冯管事点了点头，往马身上轻轻一鞭子，车便快速驶向这一次的目的地了。

我在窗口看着翠儿的身影慢慢变小，将她交给我的荷包塞进了衣袖里。

说起来这一趟出门，正是因为发生了些变化。

原本在计划中，是那个替我看诊的大夫来院子里见我的，但是没想到管事去请的时候，这个岐北最出名的大夫问了问我的情况便说不需要复诊了，还硬邦邦的回了一句话：“有来有往。“

当时，管事的还以为听岔了，细问大夫身边的童子才知道人家的意思就是说，我要见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但我若执意要见，就由他选地点，我去见他。

大夫还提了条件，只准我一人去，随从只能等在楼下。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茶楼之约。

也就有了这一趟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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