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怔了一下,紧接着冲莫叶的背影喊道:“你去哪里?我还没给你换衣服呢!”
“晒太阳。”莫叶侧了侧头,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出几步开外后,她又说道:“七姐,麻烦你把我的那件衣裳也烧掉吧!我不需要了。”
……
夜幕降临时,点缀满整座东风楼的彩灯终于在沉寂了两天后,再次亮起。
停业两天导致再开业时,客人多得有些照应不过来。原本九娘对于营业还是有些意兴阑珊,但当东风楼大门一开,久候的客人紧凑入场,一楼高大阔气的厅中充满夹杂着酒气的微熏叫闹声时,九娘心底的阴霾竟也被这种活跃的人声冲散了一些,疲于接待客人的她暂时也没空去想那些悲伤的事了。
对外没什么人知道东风楼真正的东主是谁,大多数人将它算做是九娘掌管的产业。尽管如此,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楼里也不能歇业太久,若让有心人将它的异常歇业与京都这几天发生的恶劣事件联系在一起,东风楼存在的根本原因是可能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东风楼在尽快进入像平时一样正常营业运作状态的同时,九娘还与楼里的众位姑娘商量后得出了一套解释这几天没有营业的借口。
莫叶站在东风楼顶的瓦脊上,冲着京都的夜空长长呼出一口气,垂目即见无月的深沉夜色里,东风楼外悬挂着的七色灯笼灯火光彩更加绚烂。她悠悠感叹一声道:“小乙哥曾说,他很喜欢站在高处,因为看得越远,心里越不容易憋气,我今天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你不应该站这么高的。”嗓音有些凉薄地说话的人半蹲在莫叶身旁,正是那位天天给她送药来的夜行人。
夜行人今天‘夜行’得不太合格。他没有穿夜行衣,身着的一件青灰色布衣映着从楼下传上来的彩灯光芒,在视觉上稍稍有些变色的感觉。他的脸上也没有再蒙黑布,同样因为灯火绚烂的缘故,那张如同生生削去了脸部肌肉的半边脸廓也没有那天在月夜下看到时令莫叶觉得可怖。
夜行人从大药坛子里取出小瓮递向莫叶,同时又说道:“带你上到这儿来本是不合规矩的,你多在这儿站一息时间,我就得提着心过一息时间。”
莫叶接过药瓮,望着里面飘着药渣的深褐色药汤,不禁皱了皱眉。
想到这药古怪难忍的滋味,她没有立即去喝,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淡淡说道:“不在这上面,难道要去下面?你会被楼里寻欢作乐的客人看见的。”
夜行人目色微变,他没有顺着莫叶话里的意思开口,只在沉默片刻后才沉声道:“是不是从昨晚你建议我到这儿来开始,就已经打算好让我带你到顶楼来?”
“绝对没有的事儿。”莫叶连连摇头,顿了顿后又道:“不过,考虑到你要来,我建议这楼里的主人家把后院荷池上的竹楼拆了。少了那片灯火映照,更方面你的来去。”
夜行人淡淡地道:“据我所知,拆掉竹楼地做法,是作为东风楼这几天歇业的理由。”
莫叶愣了愣神,转而惊讶地道:“你会读心术么?”
夜行人微微摇头,缓缓说道:“我刚到时,听见一楼的女子每逢客到,都会如此说一遍。”
莫叶有些无奈的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暗道差点忘了这人除了轻功好,还有个听力精的长处。沉默了一下后,她忽然有些突兀的问道:“你的极限可以听多远?”
夜行人再度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做出回答,只是坚持自己这次任务目的地平静说道:“你应该像以前那样,准备一个滤药的工具,这样你就能快点喝完药,我也好快点离开。”
莫叶撇了撇嘴说道:“你知道,这药很难喝的。”
“我不知道,我没尝过。”夜行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一次回答的速度很快,“我只知道,你很麻烦。”
……
莫叶的确难缠、麻烦,至少在夜行人来东风楼送药的这些天里,只是片刻功夫里的点滴几句话,即会让他感觉头大。
送药第二天,莫叶问得夜行人的名字,他叫伍书。
她本要问他学武功,他拒绝,最后他抵不过她的追问,只得回答了她问的另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