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点了点头,“诚然如此,但主公也万不能置身事外。汉室虽然衰微,但还未惹得天怒人怨,寿数未绝,气运犹在,所以袁术此举,必会引来天下非议,主公此时若能挺身而出,讨袁护国,必会为天下人所称颂!”
韩俊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河北与淮南毕竟相隔太远,粮草转运困难不说,还需克服水土不服的难题,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弊大于利。些许虚名,在我看来,远比不上将士们的性命重要。”
荀攸缓缓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机会难得,而且总归有一天,我河北雄狮都要挥兵南下的。早一日做准备,便会多一份把握,主公认为呢?”
韩俊沉吟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郭嘉问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道:“这就要看主公是何打算了。如果想要袁术多活几天,那就作壁上观好了。如果想要覆灭袁术,那就必须要发兵南下!”
韩俊又问道:“那奉孝以为,袁术该留不该留呢?”
郭嘉小心地看了荀氏叔侄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以为,主公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可以让袁术多蹦跶几天。孙策忙于和刘繇争夺江东,无暇西顾;曹操在连番大战之后,军力虚弱又疲惫,早已是强弩之末。而荆州内乱尚未完全平定,更是有心无力。所以,袁术虽不值一提,但也未必就是必死之局!”
荀彧不满地咳嗽一声,瞪着郭嘉道:“袁术目无君上,狂悖无礼,罪该万死,全国上下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断不可给他留出一线生机!”
韩俊摆摆手道:“曹操扶立新君没有和我商量过,袁术自立为帝也没有和我打过招呼,好像所有人都已经把我忘记了一样。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蹦出来自讨没趣惹人烦呢?河北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这来之不易的局面,我想要尽可能地延长下去。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知文若心怀大汉,但是坦白讲,大汉皇室已经病入膏肓,已非人力可救了。”
荀彧张了张嘴,还想要坚持却见韩俊一摆手又道:“刘表经营荆州近十年,可是在世家的反扑下却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让我胆战心惊啊!”
荀彧闻言顿时一愣,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恐地看向韩俊。
韩俊抿了抿嘴又道:“世家为祸如此之大,已是不得不防了。我知文若你等人皆是出自世家,但我还是要说,世家一日不除,天下就一日难安!”
郭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主公之前在并州的做法,也只适用于世家根基薄弱的并州。若是用在颍川等世家众多的地方,绝不会似之前那般的顺利!”
韩俊苦笑道:“这是自然,当时若有他法,我也绝不会行此下策。”
郭嘉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主公有何良策?”
韩俊丛手边拿过一沓散发着墨香的纸张来递给郭嘉道:“便是这个。”
“邸报?”
郭嘉随手翻了翻,刚开始还满脸饶有兴致的样子,可是很快,他的表情便凝重了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使劲吞了一口唾液艰难道:“主公,你这是要与天下世家为敌呀!”
韩俊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世家,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郭嘉苦笑着将邸报交给了荀彧,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此事难度太大,风险也太大,主公真的想好了吗?”
韩俊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前怕狼后怕虎,还能做成什么事?而且推行邸报,教人识字,还只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等到此事有所成效了,你才会知道,真正难度高风险大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郭嘉失声问道,满脸的惊恐之色。
韩俊神秘地摇摇头道:“此事暂且保密,以后再告诉你。现在,都谈谈对此事的看法吧?”
荀彧沉吟道:“愚民之术,自古也是驭民之术。老子曾言,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多智。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主公此举,目的在于开启民智,扫除愚昧。但自古以为,民多智慧,邪事必将滋起。臣下以为,考虑到稳定周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荀彧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反对韩俊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