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微笑着看着王允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我没有任何办法。”
王允脸色一变,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伯安公可敢与我对赌一局?看我能否力挽狂澜,救我大汉于狂澜之中?若是王允输了,情愿引颈就戮!”
刘虞冷冷地瞥了王允一眼,淡然道:“王司徒,刘虞并非好赌之人,也决不允许你拿着我大汉四百年天下和数千万黎民百姓做赌注!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不介意做一个被人唾弃的告密者!希望王司徒你好自为之!”
黄琬干笑了一声,打圆场道:“两位都乃我大汉栋梁,国家希望。岂可因一点小事就撕破脸皮,祸起萧墙?伯安公你且消消火,子师兄也是一心为国,绝没有半点私心。伯安公见识广博,胜过我等数倍,既然伯安公说不可,那子师兄咱们就静观其变,听凭伯安公吩咐吧。”
说着话,黄琬给王允使了个眼色,两人虽然在看待韩俊的态度上有一些纷争,但大方面还是站在一起的。
王允不解其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闷哼一声,起身告辞离开了。
王允一走,黄琬等人也不好继续长留了,各自拱手告辞离开不提。只说王允一肚子气回到家中,把平素喜好的古玩书画扔了一地不说,更是一口气杖毙了好几个仆从家奴,以此来发泄心中的剧烈不满。
士孙瑞过府造访的时候,王允依然没有消气,看到士孙瑞脸色也没好看多少,气哼哼的开口便道:“士孙君荣不在太尉府上宴饮,到我这贫寒家中来做甚?看我笑话么?”
士孙瑞摇头苦笑,“子师兄啊子师兄,你这火爆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也难怪伯安公不放心你,国之重臣,若是半点容人之量也没有,可是万万不可的啊!”
王允不服气地反驳道:“有理说理便是,为何以身份官位压人?”
士孙瑞自然知道王允说的不是他,面带难色,犹豫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若是行走之中,前方有巨石拦路,子师兄会怎么做?”
王允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回答道:“那就绕路走好了。”
士孙瑞笑了笑,提示道:“难道子师兄就没有想过搬开这块巨石?”
王允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是我太偏执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未央宫,始建于西汉高祖七年,是重臣萧何在秦朝章台的基础上主持修建的,壮丽宏伟,气势磅礴。地处在长安城西南角的龙首原上,乃是西汉历代皇帝居住以及君臣朝会的地方。西汉末年天下大乱之时,未央宫两度遭到赤眉绿林的破坏。光武帝东迁之后,历代皇帝都对未央宫进行了修葺与恢复,到如今已经几户恢复到了最初的规模。当今天子,灵帝第三子刘协便居住在未央宫中。
如今的未央宫,虽然在规模建筑上基本恢复到了西汉初年时的样子,但皇室威严却是远不如前。
刘协如今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生母王美人虽然出身名门世家,但生下刘协不久之后,便在宫斗之中丧生在何皇后手中。刘协自小是跟着董太后长大的,董太后本是冀州河间郡人,小户出身,嫁给了当时家道已经中落的解渎亭侯刘苌,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做刘宏。
谁都不会想到,刘宏会一飞冲天成为大汉天子。董太后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天下妇人之首。一切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使得董太后包括她的亲戚都在富贵面前迷失了眼。董太后的哥哥董宠,侄子董重在位极人臣之后,不知收敛,不思报国,最终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而董太后,也在灵帝驾崩之后,因忧虑恐惧突发疾病而死。
董家的富贵,因为董太后一朝而起,但同样也因为董太后一夜败光。董太后的死,也使得刘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如今的朝臣之中,他可以信任的董家人,已经仅剩下了董太后的远房侄子董承,而董承,现在不过仅仅是董卓女婿牛辅麾下的一名普通郎将罢了。
幼登高位,身边却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刘协这个皇帝做的有多么悲催了。
又是大朝会,又是把自己当牌位供起来的时候了。
端坐于大殿之上的刘协,眼神平静地扫过殿下跪坐的群臣,心里面不由得闪过一丝深深的愤恨。恨这些食君之禄,却甘为逆贼爪牙的庸碌之徒!恨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的伪善小人!恨这些目无天子,大呼小叫的杀才武夫!
可是刘协知道,他必须把所有的怨恨深埋在内心深处,还只是个少年的他,却完全失去了少年人应有的天真烂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换做是谁经历过像他一样的人生,都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
坐在帝位之上的刘协很规矩,坐的很规矩,一举一动都很规矩,但是坐在他侧前方的董卓,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