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连中榜尾“小三元”的成绩,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临水县的县学。
但他此刻颇有些信心爆棚,还真的觉得区区一个县学,实在“屈才”了自己,不像府学,州学,里面都有学识渊博的进士坐镇,县学的主官教谕也不过区区举人罢了,比起府学,州学自然差了一大截。
当然,他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成绩,要进入府学,州学基本就是痴心妄想,根本没这个可能。
那么除此之外,只有去寻其它一些私办书院了。不过私办书院的规模水准,也是参差不齐,有的书院的水准并不比县学就高了多少,有的书院虽然也有进士坐镇,不过比起府学,州学还是差不少,而且进入的门槛也不低,未必愿意收录他这么一位大名鼎鼎的士林败类。
其实他中意的,就是这洪州城外,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这是江左西道首屈一指,传承久远的大书院,论起名声,比起王朝其它几大书院毫不逊色,足以位列顶尖一流书院之列。
可是,进入这白鹿洞书院的门槛无疑还要比府学,州学高得多,江左西道的年轻才俊,第一的选择无疑就是白鹿洞书院,只有进不去的,才会不得已求其次,进入州学,府学,可以说要想进入白鹿洞书院,竞争十分激烈。
且这样的私办书院,都是被一些世家大族所掌控,即使有真才实学,没有门径,没有名士推荐,也无法得其门而入。
所以他这么一个中了“小三元”的“差生”,又没有任何的门径,连府学,州学的门槛都进不去,更别提这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了。
看到他在这里一时沉吟不决,雍覃夫人和身旁的崔清妍对视一眼,淡淡一笑,便道:“若是江公子尚没有合适的去处,不如就考虑一下妾身上次的提议如何,妾身上次代表石鼓书院对江公子的邀请,依旧有效。”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个婴儿巴掌大小,隐隐光华流转的小小青色玉牌,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江云低头看到桌几上的这块小小青色玉牌,还有些印象,记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石鼓书院的入门玉牌,有了这个玉牌在手,就等于有了进入石鼓书院的门径,这可是无数有志学子求之不得的东西。
上次对方也曾拿出这块玉牌,说是要赠送给他,不过却被他拒绝了,当时他之所以拒绝,主要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另外那时他还是一位新晋童生,没有考虑的这么远。
现在见到对方重提旧事,他不由就在那里沉吟起来.
见到此状,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就开始嘀咕开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了,也难怪她们腹诽,正常的情况下,但凡有志于学的学子们,听到这样的好事,不是应该欣然鼓舞,想都不想,愉快的接受了玉牌,起身致谢的吗,这个人反倒在这里摆起架子,考虑上了。
当然,因为对方已经拒绝过一次,两人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还是多少要腹诽一番的。
过了一会儿,江云抬起头来,说道:“多谢夫人的这番美意,只是在下心中另有中意的书院……”
听到这里,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一时都很是无语,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再次拒绝了。
若是其他的人,这般不识抬举,三番两次的拒绝自己的好意,雍覃夫人早就不耐烦,端茶送客了,但是对于面前的此人,她却兴不起发作的念头,没有别的原因,眼前这位,实在是一位“旷世之才”啊,有他这般傲娇的资本。
雍覃夫人依旧保持着风度,看不出任何生气之状,只是有些好奇的讶然说道:“哦,不知江公子中意的书院又是哪家?”
江云道:“白鹿洞书院。”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又对视一眼,心说这人的野心也不小么,还以为他真的宁静淡泊,甘于屈居县学之中呢。
只要你有野心就好。雍覃夫人心中暗道,又淡淡一笑,说道:“看来江公子其志果然不小,不过以妾身看来,石鼓书院和白鹿洞书院都是传承久远,比肩齐名的大书院,石鼓书院也并不丝毫差了白鹿洞书院,为何江公子非要中意白鹿洞书院,而弃石鼓书院呢,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她这话倒也不假,因为白鹿山福地沉寂数百年,导致这数百年间,白鹿洞书院的名气是在逐渐下滑的,现在石鼓书院的名气还稍稍胜上一筹。
所以雍覃夫人倒是好奇,为什么对方非要中意白鹿洞书院,而弃送上门来的石鼓书院,这到底有什么说法,崔清妍也是好奇,两人看着对方,都等着对方的解释。
江云闻言,倒是坦然回道:“也没有什么别的缘由,只是白鹿洞书院离家中近些,而石鼓书院则离家中太远了。”
他的话说完,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俱都相顾愕然,任两人先前已经想了多种缘由,却也没有想到,是对方口中说的这个理由,只是离家中太远了,所以就拒绝了大名鼎鼎的石鼓书院的邀请?这听上去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心说你即使拒绝,就不能给出一个稍靠谱的理由么,这个理由听上去怎么都觉得十分荒诞无稽。
雍覃夫人此刻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崔清妍似是想起什么,眼眸中也是露出几丝古怪之色,此前在山中的时候,神志不清时,这人不就一直嚷着要回家么,看来他说出这个理由,还真不是虚言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