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百夫长和千夫长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拦,毕竟整个高树坡上显然已经没有活着的明军了,这些不要命的疯子终于还是趁着蒙古这一次准备时间从这高树坡退了下去,否则就连这些将领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万夫长大步走到那旗帜下面,显然为了争夺这一面旗帜,曾经冲上山坡的蒙古士卒和明军爆发了一次又一次的激战,双方将士的尸体层层叠叠,甚至让人无处下脚,而就当万夫长踩在一具尸体上准备伸手去拿那旗帜的时候,一只手突然颤颤巍巍的从众多尸体之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万夫长的裤脚。
“将军!”一名亲卫惊呼道。
而万夫长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而这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乌黑发亮,还露出一口白牙。
这名身穿明军衣甲的伤兵在笑,而且笑的很开心。
心中咯噔一下,万夫长瞳孔猛地收缩。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爆炸将万夫长还有他身边的几名亲卫整个包裹在内,火光飞溅,断臂残肢被炸上半空。而那面赤色龙旗,也随之在这爆炸中彻底被撕成粉末,完成了它诱敌的任务。
就当高树坡上引发最后爆炸的时候,距离高树坡实际上并没有太远距离的西晖镇,听着那远处终于平息下来的炮声和爆炸声,娄勇微微侧头:“第一师都已经撤出来了没有?”
“趁着蒙古鞑子修整的时候进行的撤退,应该能够把大部分人撤出来。”站在娄勇身边的是第一师的督导蒋绍,他在进攻高树坡的时候大腿骨折,所以被娄勇下令、狄孟带着亲卫亲自将他绑了回来,不过因为熟悉高树坡一带的地势,所以蒋绍还是参与了撤退计划的制定。
顿了一下,蒋绍忍不住摇了摇头苦笑道:“第一师打了这么多天,就算是撤退恐怕也撤退不下来几百人了。这么多弟兄在前线浴血厮杀,而某只能在这里咬牙看着,还真是不甘心啊。为将者,当耻于此!”
站在旁边的孙俊和素格力对视一眼,都是默然。而娄勇拍了拍蒋绍的肩膀,咬着牙看向远方,在那浓烟滚滚的地方还有自家弟兄在挣扎:“放心,第一师不会白白牺牲,蒙古鞑子现在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有你们这些人留下来,至少给以后重建第一师留下火种。”
顿了一下,娄勇转头看向孙俊和素格力:“好了,第一师已经完成他们的任务,接下来该我们了。”
孙俊和素格力当即毫不犹豫的行了一礼:“末将遵命!”
而娄勇的目光重新转向高树坡的方向,第一师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高树坡,就是为了给西晖镇争取最后一点儿时间,从而可以让从京城那边转运过来的新式火器来得及运送到这已经相当偏僻的南洋西陲。
有了更多的新式火器和弹药,至少守军的底气也更足一些。
这一场大战已经毫无疑问的逐渐演变成了无数攻坚战组成的血战,高树坡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而很显然西晖镇就是下一个。娄勇不知道为了阻挡住伊尔汗国,还需要在这些无底洞当中填入多少人,但是他知道,如果需要的话,他娄勇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第一线,也填入这无底洞之中。
经历过成都府攻防战的娄勇很清楚,这种血肉磨坊形式的大战就是对方双将士从装备到斗志的考验,谁的装备更加先进,谁的斗志更加高昂,谁的毅力更加坚定,谁就有可能取得这最后的胜利。
当然现在除了守住西晖镇,娄勇更期待着有好消息从西面传来,至少让这些在高树坡和西晖镇血战的将士们,不会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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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汗国,都城报达以南,卡尔巴拉。
“蒙古人,蒙古人疯了!”整个卡尔巴拉四面大门敞开,当地民众正惊慌的从各处城门离开逃难。而惊呼声不断从城中响起,引得更多的人不断向城外跑去。
卡尔巴拉是从巴士拉前往报达道路上的要塞,伊尔汗国在这个地方驻扎了重兵,也算是从巴士拉到报达路上的一道屏障,不过也是唯一一道屏障。
因为六百多年前阿拉伯帝国第四任哈里发的次子侯赛因在此处遇袭身亡而出名。这一场曾经引起极大震动的遇袭案不仅仅让侯赛因成为了殉教者,也让这卡尔巴拉成为了MSL眼中不折不扣的圣地,在城中伫立的侯赛因清真寺是整个伊尔汗国数一数二的大清真寺,就算是蒙古杀过来占领此处的时候,也没有将这座清真寺摧毁。
现在这暴乱就是在这清真寺外发生的,蒙古骑兵慌乱的冲上大街,在千夫长和百夫长的呼喊下集结,而大多数的蒙古骑兵甚至还来不及找到同伴,就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射中。
一队队明军骑兵在街道上奔驰,手中的劲弩和火铳毫不留情的向四周倾泻怒火。蒙古骑兵惨叫着倒下,这突如其来的敌人让他们这些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士卒感到惶恐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