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了很多村子,一众官员的脚都磨破了。
倒不是大家实在缺乏锻炼,而是府尹大人沿着官路,走了太多的农田,甚至还让大家伙用锄头弄了不少土,分门别类的记载。
有些路实在是崎岖,还要使用农具,脚磨破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什么红土、黄土、盐碱土等等全都用纸记录下来。
关键是用无比珍贵的纸张包裹着。
读书人都敬字惜纸,到了陈生这里,却直接用来收藏土。
最让严嵩受不了的是,陈生竟然将土用舌头舔了舔,然后记录下来一些让自己看不懂的数据。
什么湿度。空气度。植物的枯萎程度。
然后新来的治中王守仁就接过了这个活,每一口土,他都会享受的去添上一小口。
那表情,实在难以和读书人斯文联系在一起。
时间很快,整整一天过去了。
情况很糟糕,糟糕到所有人都无比的惊心。原来现实情况是这样的,和他们往日得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弘治十八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旱灾。
而户部的官员竟然很无耻的隐瞒了灾情,治理旱灾的银子,竟然一分都没有下发下来。
沉默默默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王守仁开始神游,然后严嵩的表情不淡定了。
他辛辛苦苦科举,为了做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为天下百姓做实事也是他心中的抱负。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毫不犹豫拒绝了府尹了解民情的机会。
严嵩坐在陈生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努力记录的陈生,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生每记录一些东西,便会和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的官吏说上一句话。
白纳村的灾情最为严重,土质没有任何水分,干涸程度最高,植物干枯程度高,为重灾区。
强牛村的灾情稍微轻松,土质水分较高,植物长势可以,为轻灾区。
王守仁笑呵呵的看着陈生道:“府尹大人,才是真正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啊。”
陈生笑道:“王大人不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吗?咱俩彼此彼此!”
王守仁笑道,“咱俩怎么能一样?你做的只是让老百姓填饱肚子,穿暖衣服,而我则是强健精神,论伟大,你比不了我的。”
众人纷纷一脸奇怪的看着王守仁,您对着竹子发呆就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吗?
你也太不要脸了。
众人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陈生的台词。
府尹大人会掐着腰,一脸鄙视的说道:“王守仁,你竟然敢藐视本官,本官要将你送回家,告诉你父亲,你又开始对着竹子发呆,让你爹打你板子。”
就连严嵩都隐隐约约有些期待,挨揍的终于不只是自己。
该死的王守仁,你竟然敢出卖我,活该挨打。
陈生的大板子,打人的时候可是很疼的。
结果,陈生只是笑了笑。
严嵩瞬间又不淡定了,这是为什么?怎么可以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