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礼结束,来自各方的使者带着不同心情踏上返程,其中心情最沉重者非张宾莫属。
冉瞻骑在马上,透过窗户看着面色憔悴的张宾,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疑云。自见过大司马卫朔归来,他就发现张宾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常常一个人独坐发愣,有时更是整夜整夜不睡觉。
一开始冉瞻以为张宾与大司马会面不顺利而为襄国前途担忧,可后来才发现事情远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而且有时军师张宾总是会问他一些十分奇怪的问题,比如若是再给一次选择还愿意为胡虏效力吗?
冉瞻当时毫不犹豫地表示,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千方百计跑到崂山去投靠当今的大司马,打死都不愿留在中原被胡虏俘虏。
冉瞻哪里知道张宾内心的痛苦,一方面卫朔所吩咐之事有违他做人做事的原则;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为家族考虑,同时‘汉奸’之名他是真的不想背。因为他看得十分清楚,谁背上这个名声,将会遗臭万年。
眼下张宾内心所受之煎熬,简直不可名状,就像将心放在油锅中煎炸一样难受。
虽然大批使者已离开了蓟城,但拓跋部落使者拓跋宏才刚刚抵达蓟城。
沿途见识到了辽东繁华之后,拓跋宏心情格外沉重,因为辽东越强大意味着日后拓跋部落重现辉煌的机会越小。
拓跋宏在政事堂内见到了声名赫赫的卫朔,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道:“拜见大司马!”
“拓跋使者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啦!请坐吧。”
卫朔随意道,对于拓跋鲜卑的来意,他心知肚明,无非最近北方驻军连连调动,给拓跋鲜卑带来巨大压力。
拓跋宏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摸清辽东真实意图,并及早做准备。
“不知拓跋使者此来蓟城有何贵干?”
“禀大司马,我奉大单于之命前来蓟城,主要是为了向辽东重申友好。”
“嗯,拓跋部落这些年还算老实,进献贡品也算及时,使者回去之后替我向你家大单于表示感谢。另外,希望今后拓跋部落一如既往对辽东恭顺!”
闻言拓跋宏暗恨不已,脑袋一热直问道:“敢问大司马为何在北地频频调动兵力?可是有意图我盛乐?”
“你盛乐?盛乐什么时候成鲜卑人地盘啦?在前汉时盛乐本为定襄郡成乐县,后汉时又归云中郡。曹魏时期,定襄、云中被乔迁并州,盛乐才被你们拓跋人占据。”
拓跋宏将盛乐当成拓跋鲜卑领地的举动遭到了辽东人激烈斥责,温峤更是指着拓跋宏鼻子引经据典教训对方。
拓跋宏被训斥的面红耳赤,气得他差点儿出拳将聒噪的辽东人打翻在地。明明盛乐就是汉人自己丢掉的,然后被他们拓跋部落重新整修后才焕发生机,怎么一眨眼功夫自己部落反倒成了霸占华夏故地的强盗。
“大司马,这到底是何意思?”拓跋宏终于察觉到几丝不妙,隐隐有一股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