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那几人中的一个俊秀男子忽的冷笑一声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咋们这个皇帝又不是头次这样,难道你们还没习惯?”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让官府的人听见了怕是不止是被关几天那么简单。可是他身旁的那几个人不知道是早就习惯了还是怎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反而是闻言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受苦受难的终究是那些命苦的百姓……”那人说着叹了口气,叹息声中满是无奈。
“想来十多年前我陈国何等强盛,可自从当今天子继位之后这国力是年年下滑。税收增多,赈灾救济的钱粮也没有往年之多。兵力也愈来愈弱,若不是还有文成郡主那一家撑着,我说靠兵部养的那些酒囊饭桶,怕是旁儿的国家入侵,能不能撑得过几日都还不好说……”话里满是轻蔑之意,大逆不道之语愈来愈甚。文成几乎都要替那几人出了一把汗,也幸亏是在城西这个地方,平日里甚少有官员在此走动,现在这话让人听了去,怕是十个头都不够砍。
桃儿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拿出手帕抖着手擦了擦,轻声对着文成说道:“郡主,这些人……这些人说话也太……太……”桃儿胆子小,这会儿话都说不清了。
文成轻轻拍了拍桃儿的脑袋说道:“太大逆不道吗?”说着笑了笑,目光移向陈永喻,只见陈永喻的视线此时也投向了那几个人,满脸的沉思之色,文成嘴角勾了勾继续对桃儿说道:“可是他们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并无一句假话……而且……话既然说出来了,总会有它的用处……”最后一句声音几近低喃,让人几乎快要听不大清。桃儿不懂文成的意思,也不想再多问,她一介丫鬟,管那么多也并无多大益处。
而那几人还在继续谈论着,不仅如此,文成也渐渐发现不只是这桌,就连茶馆的坐的其他人,大多数谈论的都和国事有关。而且这些人直言不讳,谈话之间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但也是这样,说出来的那些话,讨论出来的事,却是让文成受益不少。她虽未郡主,却也是数万将领之首,乃为朝中大臣。陈国的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只不过她常年马上征战对朝中之事所知甚少,也没有像这些人思虑的那么多。如今被他们这么一讲,可以说顿时茅塞顿开。
现在这么一想,的确是有一些可怕。忽然想起刚回都城的那一日,遇见陈永喻在城中救济的那些人家,不由得皱眉摇头。安都城中尚有那么多的贫苦人家,更不用说陈国其他地方。当今天子虽说不像邻国的君王残虐无道,可是好逸恶劳,贪图享乐,更是没有把民生放在心上。这样下去,再大的陈国也会被掏空。这且不论,就连现今的太子,也是如此。
朝中的大臣安于现状,对周遭的事物几乎视而不见,近几年几乎未曾有过什么大臣直言上书过……朝中风气如此,陈国未来……怕是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