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陈生可是师父的学生,算不得外人的。”
陈福堂笑着说道。
“哼,他要是能考上公务员,那也算是你爹的福气,将来他要是出息了,你父亲起码的待遇也会提高一些,可是你也看了,他昨日的表情,定然是没考上,没考上还值得在咱家呆着,白吃饭么?”
陈母不满的说道。
“我若考上公务员,自然要报答先生的。”
陈生恭敬的说道。
“就你。哼哼。”
陈母的声音略微有些刻薄。
见母亲生气,陈若兰自然不敢抗拒,更不敢说什么,只能迈着小碎步,回了屋里。
陈生自幼跟随父母过着清苦的日子,后来战乱来了,更是苦不堪言,一直到加入了绥德卫,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所以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
对于这个时间的人情冷暖,也清楚的很,所以虽然陈母没有给自己好脸色,他也没有说什么。
“师兄……。”陈生忍不住叫道:“刚才师母为何说改善生活,师傅的薪金难道不足以养家糊口吗?”
陈福堂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养家糊口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家乃是官宦之家,家里开销实在太大,父亲大人虽然在外面教书育人,也希望弟子都出息些,将来你们考上公务员,为朝廷卖命,而他也可以桃李天下,晋升为教授,这教授和先生虽然都是教书育人,但是还是教授好一些。本来父亲大人以为教到你这么个聪明的弟子,是他的幸运,岂料你昨日……”
陈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先生那么有才华,晋升为教授还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师兄这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师傅可真不好,这绥德卫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田地的,这些下人何必让他们闲着呢?”
陈福堂笑容有些尴尬,说道:“官宦之家,就算是下人,也比那些普通人家尊贵,自然不能让他们干那些粗手粗脚的活,他们若是天天下田,哪里有心思伺候家里,所以这挣钱的事情,还是交给家主好一些。”
“可,这种事情,在绥德卫是不被认可的,要知道绥德卫早就提出了废除奴才制度,现在所有的仆人都订制了合同制度,那属于工人,而你们这样,更像是一个大家庭,到最终苦的反而是你家。”
“我爹曾经是县令,他手下的仆人,自然也不能受委屈,又怎么能去干那种又粗又累的活。”
陈福堂说的斩钉截铁,他本来想好好解释,但是滑到嘴边,但是发现,这里是绥德卫,这里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除了他们这些后来迁来的人物,所有家里的奴才,都不叫奴才,都是仆人。
而且都是签了契约,那些仆人更加自由,根本算不得本家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体都是自由的。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陈德生见两个孩子在门口争吵,穿戴整齐,走到门口,朝两个人招招手。
“师父。”
陈生低头恭敬的说道。
陈德生伸了伸拦腰,笑着说道:“陈生,为师也算是开明之人,不然早就去京城安家了,也不至于在绥德卫受罪,究其原因,我是认可绥德卫的新制度的,新制度才有新生命,但是不可能将一切打破,就像我家里的仆人,有的只会浇花,我若是不养着他给我浇花,他可能就会饿死,让他找个浇花的工作?更是无稽之谈,绥德卫如今富裕了不少,但是绝对找不到奢侈到这种地步的人家。”
“如今陕西名义上归朝廷节制,实际上为都指挥使司割据,指挥使大人要想整合西北,恢复生产,创建新制这一切都是好事。以你的年纪和见识,不论将来从军还是从政都是好事。但是有一点为师要告诫你,新制度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抹杀所有旧事物,不然旧事物就会跟洪水猛兽一般反扑。明白否?”
“学生记住了。”
陈生朝陈德生拜了拜,并不为师父教训自己而生气,反而有些为自己有一个曾经担当过县令的师父的教训而感到几分庆幸。
“一会去读写书,多做做实事与论策,今天还有事业考试,再不济师父找找你父母亲大人,帮你参军,去做个参谋。你这么有才,如果不早点为绥德卫做贡献,就可惜了。”
陈德生说道。
却见陈生笑着说道:“不用考了,今日估计就会被录取了。”
“啪嗒。”
师母的碗落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粥,心里也没有感觉到可惜。
表情立刻也变了,“你这孩子,考上了,怎么不和师母说呢?师母也好给你准备些好吃的,若兰还不快来,与你师兄一起亲近亲近。”
“娘,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合适的。”
“什么不合适,那可是你师兄。”
又走上前几步,笑着说道:“老陈,将来小陈要是当大官了,咱家岂不是不用那么受罪了。”
陈德生脸上有些尴尬,冷冷的说道:“考上了,有什么值得兴奋的,陈生就算考上了,也只不过是个吏员罢了,距离官还有很远,如果我没有记错,只有陈生担任七品大员,才有权利申请,改善师父的福利。”
“七品大员,就凭自己,也不知道得坚持到什么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