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一动不动,始终神色怏怏的盯着高台。在那高台最下首位置,立着两块新建的灵位,正是陈博与刘钰。
自从陈展复出,不愿目睹陈家分崩离析,出面揭穿了陈博的阴谋。最终阴谋败露,陈博自裁,刘钰殉情,陈琦双亲折殒。
至今过去了七天时间,从陈博与刘钰入土后,陈琦便一直跪在祠堂,披麻戴孝,米粒未沾。
这样长此以往,即使陈琦是修炼者都是吃不消。通脉境的修为,可远远还没有达到辟谷的能力,无法做到吞天地之精华,食日月之灵萃,从而不眠不休。
看着陈琦目光浑浊,恹恹不振的样子,陈宏的心里也是颇多难受。他与陈琦从小一起长大,更是时常蒙受陈博与刘钰溺爱。虽然那般溺爱只是一种算计,但这不能否认,陈博夫妇在陈宏的心头有着难以割舍的亲情。
所以,陈博夫妇折殒,陈宏也是心如刀割。即使真相揭穿时也曾有恨,却也随着对方殒落而消失。故此,现如今的陈宏对陈博二人亦是只剩爱戴。
现如今见得陈琦如此,陈宏不禁自责。
“咚!”
陈宏跪倒在地,红着眼睛扶着陈琦的肩膀,声音哽咽道:“琦兄,我知你心里难受,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未来的路还长,需要好自为之!否则,三叔与三婶也会难以瞑目,不愿看到你如此折磨自身。”
陈琦不言,失魂落魄。
“琦兄,若你有恨,尽可冲我发泄,你何苦憋在心里,为难了你自己,更让我心生惭愧?如此,不如你杀了我,为三叔三婶偿命即可。”陈宏吼道。
陈琦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缓缓抬眼,看向了陈宏。后者目光红润,眼眶中有泪水滚滚,却被后者强制压抑,以至于湿了眼眶。
“宏弟,此间事,非你之过,为兄又怎能怪你。一切,都是我爹娘自作孽,有愧大伯信任,有悖你之亲近,更有驳天地人伦,乃是十足的恶人。我之如此,只想为爹娘赎罪,求一个心安。”陈琦开口,嗓音却已是沙哑,带着一种僵硬与干涸。
“可你如此,你能心安,陈家上下,谁人能安宁?”陈宏不禁吼道。
陈琦沉默,摇头蒙面,伏首叩拜在地,半晌不起。
他之心痛,又怎能痊愈?朝夕间,双亲尽丧,这对一个十七岁少年,自幼享受父母亲昵的陈琦,短时间又如何能够适应?
“琦兄,三叔与三婶走了,我知你心痛。我没法挽救什么,但琦兄若是愿意,我父即你父,我母即你母,你我,便是亲兄弟。”陈宏缓和了声音说道。
陈琦闻言,再也忍不住,不禁哇的一声嚎啕起来。
终是少年,即使假装坚强,又能够撑得了多久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吧,男儿哭吧不是罪。
听着陈琦嚎啕,陈宏不再多言,拍着前者后背抚慰了一阵,待得嚎啕声渐渐低弱,陈宏才收回手。
“琦兄,好自为之!”陈宏劝慰了一句,随即起身,大步朝祠堂外走去。
而在陈宏将要走出祠堂之时,止住嚎啕的陈琦直起身来,头也未回的说道:“我会为爹娘守灵一段时日,之后,便将离开陈家。有朝一日若能归,再偿宏弟之情义。”
陈宏闻言,脚步一顿。但在霎那,却是恢复平静,悄然无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