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基本上已经快到凌晨五点了。
黑子一见到小黑伞就扑了过来,我连忙将它抓住,开玩笑,如果任由它两嘴咬下去,这伞里的几个小鬼肯定遭殃,不死也要掉层皮,要知道,它可是专业吸食鬼气的家伙。
小黑伞里面的几个小鬼吓得瑟瑟发抖,苏小小倒是不怕它,化形从里面出来,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走向我的卧室:“好困,姐姐先去睡一觉,晚安弟弟!”
这时候马上就要金鸡报晓,正是阳气大胜的时候,所以除了厉鬼与一些特殊鬼类外,大多数的鬼这时候都该来处来,去处去,回到该回的地方,不敢在阳间游荡。
“别进去!”我正呵欠连连,打算去睡觉,一听她这话,吓了一大跳,连忙喊到。
可是我的话已经晚了,她正巧一只腿踏足我的卧室,刚刚迈进半步,就见到里面阴风大作,五行之力如排山倒海一样的涌出,将她整个鬼躯击得飞起,飘飘荡荡撞到了空中。
她这是阴冷鬼气引动了小天地五行阵,还好只是踏足半步,如果真贸然闯进去,虽然不至于魂飞魄散,可起码也会被里面混乱的五行之力打个重伤,面临灰飞烟灭的地步!
这下吓得苏小小花容失色,再也不敢随便乱闯了。
要知道,这小天地五行阴阳大阵虽然带个小字,可这些年来,我全身的旱魃之力都是靠它的吸收,才能让我一直勉强维持在半人半僵的地步,可想其中蕴含了多少的阴煞,虽然一直被压制在我家中,可一旦激发,其威势岂是她一个小小讨债鬼能够抵挡的?
这卧室除了我外,就算是黑子也不敢随便进出,何况是她?
我仰天哈哈大笑两声,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在苏小小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下钻进卧室,关起门来爬进了被窝。
至于苏小小,我家里那么多瓶瓶罐罐的,随便她找个钻进去就行了,反正她没有实体,床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奢侈品,中看不中用。
我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那叫一个舒服,直到耳边的手机铃声大作,才把我吵醒。
电话是王九打来的。
他告诉我,医院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尸体也已经分出来,共有十二具尸体,经过法医夏林枢的验证,确认基本都死于二十年前,都是被人为经过防腐处理。所以在取了样本照片等证据后,统统送往了火葬场,低调处置掉。
“什么?”我睡意全无,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火葬场?”
乖乖的,这可不得了,我这还没请人给他们超度呢,这王九也真够急的,这就立马送火葬场,要是没有魂尸归位,苏小小他们岂不是永远成为了孤魂野鬼?
他们毕竟不同于普通死亡的人,是枉死在陈龚的手上,而且被皮金华的邪术控制,一直关在停尸间里,甚至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这好不容易找到,就立马给他们火化,灵魂都还在我这里呢!
我连忙在电话里制止王九,可王九告诉我,尸体早在中午的时候就送过去了,按着排队,这时候估计已经要开始火化,火葬场告诉他们明天来取骨灰就是,又没有火葬场的联系电话,哪里还得及制止?
我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这还得了?
王九一番好意的自然知道,所以这时候也没时间跟他作太多的解释,急忙挂掉电话,胡乱套起衣服就闯了出去。
外面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黑子懒洋洋趴在落地窗边晒着夕阳,在它身边,大乌龟四脚朝天的被翻过去,正划船一样的乱动,不时被黑子拨弄一下,转两个圈。
这家伙,开始欺负人家乌龟体型笨拙,这跟猫玩老鼠有什么区别?
对了,这乌龟的前身影子鬼也是只猫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只得替影子鬼默哀一下,既然遇到黑子,算它倒霉,这时候我也没时间去解救它于水火之中,连忙抄起桌子上放着的小黑伞,摇了摇,问道:“三小鬼,苏小小,你们都在么?”
里面传来嗡嗡的回答,分别是三小鬼的声音,以及苏小小弱弱的声音:“姐姐太累,没时间陪你玩,别打扰姐姐睡觉!”
在就好,我背起单肩包,将黑伞装入单肩包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从单肩包里取出一根红绳,将黑伞给困住一圈,也不理会里面传来的嗡嗡埋怨声,重新塞回去。
这红绳被我用九字真言封入了阳气,起到捆缚的作用,这样一来,只要绳子不解开,它们就跑不出黑伞,省得它们等下乱跑,耽误了时辰。
我急匆匆下到地下车库,启动小QQ,火速赶往火葬场,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我默默祈祷。
小区门口遇到个推着小车卖烤番薯的大婶,我连忙从车里探出头去,递给她一张百元大钞:“大婶,来一百的!赶快!”
“一百的?”大婶当即愣住。
我点点头,重复一遍:“一百块的烤番薯。”
大婶磨磨唧唧的开始找小秤,我连忙说:“不要称了,多点少点无所谓,你凭经验随便拿我几个吧,我赶时间!”
“这可不行,做生意要诚实,要厚道,绝不能缺斤短两,绝不能偷秤漏秤,那是奸商的行为!大婶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对了,要叫大姐,我有那么老吗?”大婶一边唠叨着,一边继续找她的秤砣。
我差点就哭了,大姐,我真赶时间啊!
我一把打开车门,随手从她铁桶上拍着的烤番薯拿起几个,丢回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就跑。
等大婶总算从旮旯里摸出秤砣时,我早就一溜烟撒的远远的,不见了踪影。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一点也不沉稳!”大婶在后面继续唠叨着。
我实在是肚子太饿,昨天奋斗一晚上,今晚滴米未进,如果再不吃点东西,我想我肯定会被饿晕,人是铁、饭是钢嘛。
所以我撕开座位上的烤番薯,管它烫不烫的,热气腾腾的就往嘴里塞,吃得我满头大汗,好不舒畅,一边驱车前往火葬场。
火葬场在市区的最西北边,就是当初我买纸扎的圆通街最尽头就是。
想起纸扎,我忽然想起当初那个“小白纸扎店”的店主,实际上是个专门入室的梁上君子兼采花大盗,对了,那小子还欠我三十万呢,虽然我没有当真,可也不能忘记这事不是?
那小子一看就是惯盗,开店只是掩护,这些年也不知干了多少票,不义之财,我取了帮他做做好事,也算是为他积点阴德,来世才有好报,当然,也为我自己。
虽然不清楚积阴德对现在的我有没有用,但爷爷既然说了我要多积阴德,我做是肯定不会错的,起码爷爷的话一直都很有道理。
我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开着车在路上堵着,一步一刹车,一脚一油门的寸步难行。
下班高峰期,省城就是堵啊!我很想仰天长叹,抒发一下心中的不满。
挨了整整一个小时,这才挤到圆通街上,好在这条街不堵,这时候已经渐渐天黑,今天又起了点雾,路上一片阴惨惨的景象,又是专门经营死人用品的地方,哪里有人愿走?
左右店铺早就关了门,只有我一张车疾驰而过,匆匆赶往火葬场。
火葬场的前面是殡仪馆,两者紧挨着,毕竟两者的工作性质都一样,都是为死人服务,当死者在殡仪馆进行了吊念仪式后,就会直接送入火葬场进行火化,在有些城市,甚至火葬场已经属于殡仪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