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我已经记不住了,”盛铭湛叹了气,颓然道:“可我记得两个字。”
“哪两个字?”沐良再度蹙眉。
盛铭湛嘴角轻抿,第一次把他心底的疑问,吐露在沐良的面前,“石头。”
石头?沐良讶然,不禁笑道:“这是你的小名吗?”
“你也觉得是个名字?”盛铭湛神色紧绷起来。
眼见他变脸,沐良如实的点点头。
沐良的话,恰好证实盛铭湛的猜测。如果这是个名字,那到底是谁的名字?从小到大,他都没听父母提起过石头这两个字,倘若是他的小名,为什么没有人提过?可如果跟他无关,又为什么总会在他耳边响起?!
晨起的玉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因为特殊的地理原因,这里的水常年都不会结冰,四季的水温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傅东亭习惯晨练,他几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到玉湖边上走走。站在湖边静坐良久,他觉得有些冷,这才站起身往回走。
距离湖边不远有很多枝叶茂盛的树木,这些树木种植年代已经很久,许多是在他小时候就已经被种下的。
侧方那两株枝叶缠绕的香樟树,便是他小时候就有的。傅东亭站在树下,仰起头往上看去,那些浓密的枝叶伸展宛如巨网,交织紧密在一起。
轻轻叹了声,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这几十年他忙忙碌碌,错过生命中太多的风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株香樟树竟已变的如此密不可分。
他还记得,自己儿时就喜欢在这里玩耍。而他的儿子们,一个个也都喜欢在这里爬上爬下。傅晋臣小时候最顽皮,每次不顾家人的警告,偷偷爬上这株树干。
每次被发现,他都要挨打。可是挨打以后,他却依然不改初衷,还是继续来这里。
“哎……”
傅东亭恺然叹息,心头的滋味复杂。虽然他有三个儿子,但这三个孩子脾气秉性却各不相同,长子傅培安曾让他寄予厚望,但他资质有限,这些年傅东亭几次试探都会觉得失望。次子傅世钧从小体弱,多年来与世无争。
傅晋臣从小就聪明,算是几个儿子里资质最好的。当年父亲就很看重疼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可是这孩子天性桀骜,骨子里还有种叛逆。这么多年里,傅东亭跟他不知道闹过多少次!
再往后傅欢颜毕竟是女儿,家业她无法承袭。傅政成熟内敛,可他究竟是长孙,总不能越俎代庖。
眉头紧紧蹙起,傅东亭眼神黯然。这么偌大个傅家,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相托的人,何其悲凉?!
傅东亭神色凛然的回到庭院,迎面却见有人过来。
“爸爸。”
傅世钧推着轮椅朝他靠近,“您早上没带围巾。”
他松开扶着轮椅的车轱辘的手,将放在腿上的羊毛围巾捧送到父亲面前,“山里风大,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