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坡上,草已经黄了大半,呼呼的风夹着凛冽的寒意,吹得人忍不住的缩着脖子。
除了寒鸦偶尔的呱呱声,这里安静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娘子?”丹心担忧起来,故作轻松的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有人跟着。”沈昕娘忽而蹙眉。
“什么?”金香微微一愣,“是什么人?会不会又被他们察觉了,然后走掉了?”
沈昕娘还未开口,低矮的山坡上头却是从另一面,缓缓驶出一辆马车来。距离甚远,看不清楚,马车前头却有一人,纵身而下,仿佛乘风飞行一般,掠过不高的山坡,停在沈昕娘一行十几步开外的地方。
男人一身干练着装,并不厚重的衣服,露出他身上结实紧致的线条来。冷风吹过,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刚毅的面孔倒是比这冷风,更清冷几分。
“齐王妃,真是难请。”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没有波澜。
沈昕娘略打量他一眼,见他眉眼和虞泰有几分相似,眼眸却是比虞泰更为深邃锐利,“虞将军好生周折。”
“原本不必如此,只是齐王妃手段高明,我兄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行为不能自如,原本好好的人,如今却连翻身用饭,都需假他人之手,”虞淼看着沈昕娘说道,“齐王妃不觉得如此对人,太过阴狠了么?”
沈昕娘摇了摇头,“阴狠?我仍觉得不够呢。”
虞淼浓墨般的眉宇微蹙,“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想救我的兄长。”
沈昕娘看他一眼,“你的确可以不管我们之间的恩怨,不管当年多少人在灵山,因为他的贪婪无辜送命,不管他曾经一手造下多大的罪孽,一句兄长,足以洗刷你心中他的染满鲜血的双手。继续用你同他如出一辙的卑鄙手段,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妄图去救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你们兄弟素来如此,也不算叫人意外。”
虞淼闻言,眉头蹙的越发紧了,眉宇之间,恍如刀刻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冷硬的唇线紧紧抿在一起,一时竟没有说话,没有逼问沈昕娘究竟如何才能救他的哥哥,更没有如同计划那般,趁对方不备,立时动手。
“若你还有良知……”沈昕娘话音未落,安静的山坡底下却忽起变故。
一柄锋利长剑破空而来,霎时间寒风大作,“沈氏,纳命来——”锋利剑刃,强烈的压迫之势,直逼沈昕娘。
丹心金香大惊失色,同时挡在沈昕娘面前,沈昕娘退了一步,却见虞淼竟忽而出手,随手不知掷出了什么东西的,当的一声,击在那剑身之上。
锋利的长剑偏了几分,被飞身而出的黄帅印抬剑荡开。
“虞将军,这沈氏狡猾至极,莫要听她信口开河,先拿下她,方能救国舅爷的性命!”忽而从暗中跃出,偷袭沈昕娘的男子一面对峙黄帅印,一面高声说道。
“张铭之,今日,我们的账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黄帅印看着对面之人,出招越发狠厉,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铭之冷哼一声,“师弟,你背离师门,对抗师兄,如今又口出不敬,我岂能饶你?”
“谁是你师弟!你这假仁假义的骗子!我跟你为非作歹那么长时间,竟没能认清你的真面目,是我傻,如今我可不傻了!我定要好好与你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黄帅印喝道。
张铭之冷笑道:“你也知道是你自己傻,这能怪得了旁人么?若是要清算,还是好好同你自己算算这笔账的好!”
一面对战,张铭之一面抽出一眼来,看了看立在马车边上的沈昕娘。
虞淼只是冷眼看着沈昕娘,双方竟都没有动手。
“虞将军,国舅爷定然还在家中等着你,等你着抓了这沈氏回去救他!他可是你哥哥!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他都是你哥哥!这女子不但害了你哥哥,更要谋算你虞家的人呐!你岂可饶她?”张铭之喊道。
这话气的黄帅印大叫,只是无论符篆还是剑气,他皆不能立时压制住张铭之。拼尽全力却隐隐要被他压制。
“沈四娘呢?”沈昕娘看着虞淼问道,“抓一个无辜小娘子,来威胁我,这便是虞将军的行事作风么?”
虞淼面色冷凝,“非常之期,非常手段。我兄长的病,因你而起,莫要多说……”
他暗暗咬牙,忽而飞身而起,如鹰爪一般坚韧有力的手直指向沈昕娘。
“果然虞家的人,都是无信无义之人。”沈昕娘说道。
隐在暗处的紫阳真人飞身而出,挥掌对上虞淼的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