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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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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衡政低下头,看着她难得迷惘的眼睛,伸出手把她散落下的发丝缕到耳后,目光温柔的望着她:“担心我?”

林逸衣不动声色的靠在椅背上:“有点。”这是林逸衣没想过嫁给他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夜衡政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安抚道:“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个位置的争夺历来十分残酷。参与其中的人固然飞黄腾达,失败的则是抄家灭族,地位我有了,权利我有了,你男人我什么也不缺,何必参与他们的是是非非,你说是不是?所以,放心吧。”

林逸衣淡淡一笑,眼眸轻台,风情妩媚:“如果你跟皇上政见不合呢?”

夜衡政神色一愣,心里呼之欲出四个字:欲仙欲死!归兮!你怎么不去死!

“说话啊?”怎么了,总是发愣?

夜衡政脸色微红,神情不动分毫:“怎么会?”

林逸衣心想:当然会,只要你想娶我:“万一,比如他见不得别人好,让你休妻呢?”

夜衡政忍不住一笑:“你想什么呢?还休妻,皇上没时间管臣子的家室。”

“万一呢?”她就是觉得元谨恂没那么大度,相反,那人肯定很小家子气,因为权利欲越高的人控制欲越强。

夜衡政闻言,对衣衣的话多了份重视,她是寡妇,他自己虽然也娶过牌位,但人们不会认为他们凑合在一起何时,反而会质疑衣衣,衣衣会不安在情理之中。

夜衡政握紧她的手让她安心:“我夜相认定的娘子,一定是我爱的女人。”心疼的摸摸她的头:“放心吧,皇上和奶奶在娶妻上给了我很大的自由。”不给,他就继续寡着,谁敢嫁给他,就把谁克死。

“我不是问你这个,如果皇上让你休妻呢?”林逸衣坚持,元谨恂发现她再婚,一定会让她落魄街头,直到她跪在他面前说后悔,他不见得要帮忙,但他会觉得解气。

林逸衣想想都觉得憋气,凭什么你可以另娶,她不能另嫁。

夜衡政没有敷衍,很正式的开口:“你看着我,如果我奶奶尚在,我会试着跟奶奶沟通,让她明白孙子和曾孙子才是最重要的,选择冷冰冰的夜家和一个孝敬她的孙媳妇比她不吃亏,你说是不是。如果奶奶不在了,我便无所谓,天下之大,我总不是饿着我的娘子。”

林逸衣看着他,嘴角轻轻一弯,非常感动,但爱情事业双得意,才是得意,夜衡政该得意的:“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谁还敢嫁给你跟你吃苦。”

秀色可餐、欲仙欲死,夜衡政赶紧让自己打住,可怜的道:“你要抛弃我了。”

林逸衣推开夜衡政靠过来的脑袋,毫不怜香惜玉:“是,让你孤独终身。”

夜衡政还是把脑袋靠在了林逸衣肩上,消瘦的、单薄的,没有她气场给人的坚强和无畏之感,反而恰恰相反,让夜衡政不敢用力唯恐压伤了她。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夜衡政认识到,身边的女人是如何单薄。

林逸衣让他靠着,想着夜衡政刚才的话,心智再成熟也很受用,而夜衡政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林逸衣喝口果珍,袅袅果香在两人间升腾,窗外的阳光细细碎碎的照进来,安静的让人心情舒畅:“你有没有想过,我前夫是个怎样的人?”

夜衡政虚靠着她,无论心情还是身体慵懒的不愿意挪动一下:“你想说说他。”

脑海中试着勾勒一个男人的形象,夜衡政突然发现很难,仿佛出现什么画面,都不足以拥有衣衣的万分之一。

林逸衣神色幽静的道:“他其实没有死,我们不过和离了而已。”

夜衡政顿时一惊讶,从头到脚瞬间戒备起来,目光疯锐的盯着林逸衣,死与没死有很大的区别:“为什么?”为什么和离,而不是为什么你敢和离!你们会不会复合。

“男人有妾,泛滥成灾。”

夜衡政瞬间服帖了,惊出的一身冷汗有陡然间让他有种虚脱的感觉,有妾好,有妾好,意味着衣衣经过深吸熟虑后离开,与那人再没有情分。

夜衡政第一次觉得男人纳妾的制度无比完美,真有眼光,男人就该敢于尝新,家里的糟糠不要也罢。

林逸衣非常不能理解:“你笑什么,你不觉得我善嫉?”

“你可以试着多多嫉妒我,我会特别享受。”

林逸衣笑了,如果一人爱你,会享受你每次无理取闹的嫉妒,在你的质问和担忧中看到你埋藏的爱,如果他不爱你,这些便是你无理取闹、不体贴的证据。

林逸衣突然觉得遇到夜衡政非常不错,‘居家旅行必备’几个字让向来不沟通现下小姑娘的用词,突然觉得非常贴切。

林逸衣喝口果汁,从灵魂到精神都舒展开来:“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有能力、性格好,带人公允,对我爹娘也不错,是很多人心目中相公的理想人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压抑,好在我们又没有孩子,他也不缺我一个女人,我们商量了商量就和离了。”

夜衡政沉默了很久突然悠悠的开口:“他……一定眼瞎了。”这么干脆放手。

林逸衣笑:“你呀,别让人这么开心行不行,其实时间久了,人与人在一起是没有新鲜感的,你看着好的,对方说不定已经看腻了,也许,你有一天也会看腻我。”

夜衡政握着她的手靠在她肩上:“会吗?或许吧,腻不腻的不知道,只是觉得女人多了心烦。”

“男人不应该觉得女人心烦,就想人活着总要吃饭,除非他有隐疾。”

夜衡政开始没听懂,真的没听懂,跟情场老手比,他这方面嫩儿的多,过了一会,他猛然起身:“你要不要试试。”竟然还活着,那谁先抢了就是谁的,别想再抢回去。

林逸衣把杯子移开嘴角,疑惑着看向突然发神经的他:“怎么了?”

夜衡政望着热气熏染的唇色,突然俯下身,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记忆。

林逸衣愣了一下,放下茶杯,回应他突来的热情,为他今天无意识让自己开心的话,为了他此刻的青涩可人,也为了心中这一刻阔别已久的悸动。

夜衡政也有冲动的时候,虽然平时狂妄不羁、冷嘲热讽鄙视身边男人纳美人的速度和眼光,也很不屑下半身思考的同类。

但当有个怎么看都舒服,怎么摸都喜欢,怎么亲都无法纾解心中的渴望时。

夜衡政无师自通的从胸襟探进去,顿时从头发尖兴奋到脚趾头,本能的把她压在一旁的软榻上,呼吸凝重……

“夫人!夫人!快来看啊!我们养的鸡下蛋了,下蛋了!”春思是故意的,她本来要进去换茶,所以她喊了。

夜衡政虽然有些想法奇特,不符合主流,但是他有一点与圣国子民一样,丫鬟是什么?丫鬟是奴才,奴才说的话主子完全不用听!

夜衡政沉迷的吻着,身体越来越难受,手不断向下,渴求越来越多……

“夫人!夫人!夫人——”

林逸衣拍拍夜衡政的肩膀:“春思喊咱们呢。”

夜衡政闻言,热情顿时从头凉到脚,非常受伤的看着林逸衣,她看起来太镇定了,跟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起伏,这……

林逸衣面色温柔的站起身,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音色包容:“要不要去看看?”

夜衡政瞬间危险、狰狞的盯着她,突然她再敢说一句,他保证让她后悔。

林逸衣见状突然笑了:“傻瓜,整到你了。”

夜衡政瞬间前扑。

林逸衣飞跃而去。

两个年纪一大把的人,像孩子一样,一追一赶,最后都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了还玩的非常高兴。

春思把鸡蛋一扔,不出来就不出来,只要不继续就行。

林逸衣最近心情很好,虽然不怎么出门,但忙完一天的工作后看看夜衡政送来的礼物和花心思写的小纸条,林逸衣也觉得日子不错。

春思眼巴巴的看着王妃,心情不好不坏,有时候也会坏心的想,王爷有那么多美人她家王妃为什么不能有个男人,用王妃的话说她与王爷已经‘分居’了,为什么不可以?

林逸衣随便挽起长发,见春思坐在台阶上发呆:“小姑娘又想什么呢?跟姐姐说说。”

“才不要,跟你学坏了怎么办。”

林逸衣舒展下胳膊,压压腿,伸伸腰:“就你那点胆量,能学什么!让你安排那对母女食宿安排好了吗?”昨天这里来了一对母女挨家挨户的打听人,可能是远道而来,面黄肌瘦,年长些的尤其瘦弱,年少的女儿怯生生的不敢说话。

林逸衣便顺手之劳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可怜她们母女吗?谈不上,只是正好她有能力,她们需要,顺手而已。

春思抵着下巴,继续发呆:“安排好了,还给我磕了个头,娘娘我们出来好几天了,回去看看春香好不好?”

林逸衣扭扭腰身:“想她了?”

“恩,我给她买了好多东西,都是她喜欢吃和舍不得买的。”

“好,什么时候回去?”林逸衣双手举过头顶,侧弯几下,深呼吸、吐出。

春思闻言惊讶的看向娘娘,就这样答应她了吗?她准备了好多话说服娘娘,不用了吗?

林逸衣放下手:“你那样看我干嘛?什么时候?”

春思瞬间蹦起来:“现在,我们现在就回去,奴婢去收拾东西,夫人等着,等着啊——”春思跑远了还不忘突然跑回来:“夫人,等着我。”

林逸衣失笑的摇摇头,这孩子,然后举起手再重复一遍动作。

不一会春思已经整理了一大包东西,兴高采烈的站夫人面前:“夫人,咱们走吧。”

林逸衣没什么要带的,换了双鞋跟着高兴过度的春思出门:“你又不是回娘家,大包小包的。”

春思闻言连害羞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回府的高兴,连称呼都改了过来,不过口气依旧:“奴婢愿意,春香看到我们一定会高兴的。”

入凡茶楼之上,一间暗置的雅间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

“这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王爷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江副将不能理解,既然皇上默许,王爷何不已尽孝道为名,为孝敬皇后修缮祠堂。

永平王喝口茶看眼一旁的夜衡政,心情依旧没有好转,但还不至于带到面上:“你怎么看?”

夜衡政确定归兮不会突然冒出来,松口气:“你已经有主意了还用问我,我跟你想法一样,再不要提及孝敬皇后,事情做的太过就有居心叵测之嫌,还是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最好。”

元谨恂还是从归兮不靠谱的比喻里,看出了点什么,不喜欢珠宝?不喜欢权势?莫非她真喜欢她说的?“江踏,还不谢谢相爷解惑。”

“多谢相爷。”江踏是武将不懂文臣这些花花肠子:“但……王爷一直想为孝敬皇后……”

夜衡政好人做到底:“早晚有机会。”

高大的江踏听出夜相隐含的意思,沉默的点头,夜相跟王爷是生死之交,他们彼此还不是王爷和相爷的时候就认识,相爷说的话应该就是王爷的想法。

夜相和王爷都对降低《龙功天下》中孝敬皇后的影响力,默契的持相同意见,多好的机会,牺牲一个戏班,就能成就孝敬皇后,王爷和相爷竟然都不觉得可取。

江踏认愚,不懂高深的人们在想什么。

夜衡政叹息衣衣那丫头会闹事,这次更是闹了个天翻地覆,闹的她自己都转暗了,平日看起来挺靠谱的样子,稍微有点想法也来他这里探探路,这次怎么就豁出去没向他报备。

虽然她把可能存在的问题,都预料了一遍,也修改了大部分戏稿,从客观来讲,她做的很中肯,很成功。

但那么聪明的人,就想不到有人从中作梗,有人无处发泄利益受损,胡乱攀咬、拿她出气。

夜衡政宠爱的一笑,错有错招,她犯了错,他帮忙收拾,应该的,这件事也真该谢谢她,没有她开头,他们就没有契机把永平王的利益最大化。

夜衡政忍不住想给心上人增加点好感度:“这次多亏了曲艺坊的小老板。”

元谨恂无疑把自己不省心的原配推出来,让别人着急,只是淡淡的一应,不愿多谈。

夜衡政也不多谈,他就是一说,让元谨恂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以后好说话就行。

夜衡政换了话题道:“我们先暂停对永寿王的打击。”若是永寿王有所损伤,单永乐王一个不是元谨恂的对手,朝臣就会瞬间倒戈,反而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力,把目光放在元谨恂身上。

江踏觉得可以,现在王爷还用的着斗倒永寿王上位吗,皇后嫡子的身份亮于众臣面前就会让他们有所顾忌,太解气了!不费一兵一足,就站在大义的立场上。

元谨恂手里把玩着精巧的茶杯,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

他虽然不喜发脾气,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两天王爷生人勿扰的气息散发的十分强烈。

江踏不敢招惹主子,只能找相爷说话,相爷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春风得意,谁问话他也不恼,也不再眼神四十五度藐视人,让下面的人惊慌之余,也敢抱着试试的态度跟他沟通。

“我们就这么便宜永寿王……”

夜衡政好笑的看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就算不能政事上对付他,难道我们不能其他事情上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么多年他给咱们王爷多少委屈受。”

夜衡政无语,元谨恂如果不想受,谁能让他受了:“至于。”

“当然至于。”江踏一本正经的出主意,什么出门遇小偷啊,在家被雷劈啊,吃饭磕到牙啊,小妾爬爬墙啊,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

元谨恂听着他们说话,突然道;“你怎么让王府的妾氏爬墙,王府后院你能进去?”

江踏立即闭嘴,他就是比喻一下,比喻一下,谁让您老人家回话了。

元谨恂继续转折杯子,看向窗外,一会又听不下去了,回一句:“他出门时护卫护其周身三尺不得让人近身,你怎么把屎盆子扣他身上?”

江踏望着自家主子一般正经的口气,垂下头继续给相爷出主意。

元谨恂再次把玩着茶杯,不一会又心情烦躁的看眼窗外慢飞慢跑的云,再次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时,元谨恂手指顿时一僵。

目光顿时袭向窗外,死死的盯在一个普通妇人装扮的女子身上,女子与大街上的妇人没什么不同,看起来最多比她们白皙一些、瘦弱一些、笑容更有感染力一点,其它的一点不怎么样!

至少元谨恂坚持这样认为,元谨恂不自觉的眯起眼,周身散发着危险的肃杀之意,她头上顶的那块破布是什么?腰上怎么一件玉饰也没有,举止粗俗,表情媚俗,在大街上对着一个卖饼的笑,元谨恂都没脸说那是他王妃。

林逸衣买了些饼,给了钱,突然觉的怪怪的,四下看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好春思高兴的撞过来,林逸衣无奈的拉着她走了。

元谨恂看着两抹身影慢慢得在他眼前消失,突然站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江踏顿时抬起头,这么匆忙了!他又说错什么了吗?江踏瞬间求救的看向夜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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