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在你们初到,以礼相待,数次劝折彦质不可死守,应调兵轮番值宿河出战,才能扼制虏人饮马大河。可惜他不仅不听,反而以京西将帅不停调动,要杀人立威,为彰制度、肃军法,保住十余万大军的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明日自会书天子,是非当有定夺,岂是你能勘指?”
他有些强词夺理,一盆子屎尿卡在折彦质头,但不能不说有点道理,至少折彦质和粘罕书信来往,不需各军出战是事实,没有任何办法避开。
最重要一点,大宋扯淡的军制,造成美丽地误会,折彦质宣抚副使不假,但他是河北河东宣抚副使,以京西为基地反击河东,那是宣抚司说了算,但权力并不在京西,又恰恰在京西的地盘,更巧的是粘罕进攻京西北路。
王秀又恰恰是京西大帅,有权指挥调度境内驻军,这成了搅毛的事,搞不清是以制置司为主,还是以宣抚司为主。为了十余万人性命,的确能让人动心。王秀有没有权利斩杀折彦质?众将心都升起这个疑问。
“胡言乱语,宣抚是朝廷大臣,职事在你之,你竟敢公然斩杀,这是蔑视天子。”葛浩见有些人迟疑,不由地大为恐慌,直接扯虎皮拉大旗。
“蔑视天子,亏你想得出来。”王秀冷冷一笑,沉声道“你也算是正将,难道不明白,敌军要渡河,客军主帅让你困守营寨,眼睁睁看着虏人过河列阵,不做任何的抵抗,你真的想洗干净脖子等人杀?我身为京西路帅,自然有守土职责,凡是临阵不进者,杀无赦。”
这话说的正要害,众人纷纷轻声议论。是啊!结寨自守等于放弃控制河面,金军一旦渡河,他们都是瓮之鳖,你能跑过骑兵吗?
不仅葛浩连苗松也脸色大变,王秀的话太毒了,让他们无言以对,又让众将怀疑折彦质有异心。
苗松眼看不妙,急忙道“胡言乱语,我等结寨自守,算虏人过河又能怎样?”
王秀像看白痴一样瞥了眼苗松,冷笑道“两军夹河而对,守军最忌分兵自守,不仅攻守无备,吏士更是惊惧万分,万一有变,一寨惊炸,会导致各寨惊恐不安,最终全军溃散。我要不当即立断,莫要说诸公,只恐我自己也要命丧乱军之!正将连这点常识也没有,难怪被西军看不。”
众人脸色惊疑不定,但有些人的确被说服了,形势似乎相好的方向发展,至少他杀折彦质有了理由。这些将帅也有部分西军,既然拉拢河东将帅无望,索性拉拢西军将帅,彻底抛弃河东禁军。
葛浩不屑地笑了,恨恨地道“经侍制一说,斩杀朝廷宣抚使如屠狗耳,亦是不得已而为之。那终究有一天,有人趁机斩杀侍制,或是侍制随意斩杀我等,亦可为之。”
形势遽然直转急下,众将脸色大变,个个面面相嘘,惊秫不已。是啊!今天王秀能杀折彦质,明天岂非能杀了他们?让人心思煽动的是,有人趁机斩杀侍制,对啊!既然王秀能找理由杀官,他们为何不可?
王德神色萧杀,目光闪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刻他要干什么。
张长宁脸色煞白,一颗小心肝不住颤抖,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京西将帅,又涉及王秀的谋划,不知怎样才能脱离干系,要是众将一拥而,他可真完蛋了。
秦良的脸色要好许多,他冷静地看着王秀,目光尽是自信的色彩,既然站了队,那坚持到底。
“今日,侍制不给出理由,我等决不罢休。”
“对,今天你能杀宣抚,明天能杀我等。”
“我们河东大军,沈默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还等什么,大伙一起,拿下此人。”几名河东将帅起了哄,封元和徐也意识到形势不对,葛浩的话太毒了,直接挑唆王秀和将帅关系,不仅让他们人人自危,还让人产生有理由斩杀王秀的想法,不由地绷紧神经,紧握刀柄,准备随时应付可能发生的暴动。但是,要吆喝卫士进来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外面吏士,折彦质是死了不假,但宣司卫队仍在,那也是精锐的吏士组成,战斗力绝对不弱。人家随时有翻盘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出乱子。
<center>
</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