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来说：“周老爷子，你是怎么认识何雨欣的，又找什么东西？”

周白奇脸色苍白，喘气声像破风箱似的，看上去一条性命去了大半条。只听他说：“昨晚俄本来已经走上公路，遇到这个叫何雨欣的女人，逼着俄回到狼桥村找东西。俄也不知道找啥，她在屋子里乱翻一阵后，捅了俄一刀便跑了。”

蓝小颖冷声说：“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有办法让你死后魂魄进不了地府。”她还真不是说大话，新死鬼魂一旦被通灵女勾住，误入阴阳路歧途，那就永远别想找到鬼门关在哪儿了。

我跟着接口说：“你认识我大爷爷白天则，从头说起吧，我不希望杀死一个想去投胎的死鬼！”这会儿老家伙还没挂，我们俩已经把他当成死人了。

周白奇见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如释重负般地松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反而让他感到轻松了。

他叹口气后，跟我俩说起来。他原本确是狼桥村的一个抬棺人，只因当年我大爷爷前来村子里探查情况，与他聊起来。最后见他聪明伶俐，资质过人，于是就收他当了徒弟。大爷爷在镇上住了些天，传他一些本事，叫他务必看好那个疯子老程。临走时又送他一块通灵墨玉，如果有什么情况，只须将墨玉放在五鬼位上念咒，大爷爷就算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有所感应。

其实通灵墨玉听起来玄奇，说穿了就一文不值。墨玉与一只深处地府中的死鬼通灵，在五鬼位念咒，那只死鬼马上得到消息，再转给人世间的大爷爷。真相就这么简单，可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大爷爷是个法术高超的仙人。

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大爷爷的，竟然看出老程身上有问题。我和蓝小颖两个人，居然都没发现到蛛丝马迹，到最后关头才醒悟过来。

周白奇接着往下说，他得到这番奇遇，才有了今天的一切。当时他也不明白大爷爷为啥叫他看好老程，在村里帮人看病，挣不到多少钱，于是便到镇上摆摊卖药。从那时开始，一步步做大，终于有了今天的周记药铺。

过了几年大爷爷返回此地，见他没有遵循自己意思留在狼桥村，非常生气。叫他赶快卖完药材，搬回狼桥村。可是刚刚摆脱贫穷，过上小康生活的人，怎么甘心再回到穷山沟里过苦日子。正在犯愁之际，有个人找上他出主意，帮他摆平白天则，不过也需要他帮个忙。

周白奇当然高兴，问那人要自己做什么，那人却说下次来了再讲。过了一段时日，那人又来了，说白天则已经被杀。现在的条件，是一命换一命，叫他去绝尘观杀一个孕妇。他当时有些犹豫，但对方胁迫他，如果不做，那便去投案自首，他这是雇凶杀人，一样逃不过法律制裁。

周白奇同时还在害怕，那人既然杀得了本事强大的师父，杀他也易如反掌。自己如果不做，左右都是活不成的，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本来说好是杀顾九渊母亲的，结果他还算有点良心，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不忍下手，于是杀死了另一个不相识的孕妇。

杀人之后，他就趁乱逃下绝尘山，一刻不停回到了镇上，把自己关在药铺里，几天都没敢露面。

我打断他的话头问：“找你的那人是谁？”

周白奇皱眉思索一下说：“他从来不说自己姓名，不过我记得他的样貌，戴着顶瓜皮帽，下巴很尖，两只小眼贼溜溜的……”

我不等他说完，开口道：“我知道是谁了，他叫胡铁瓜，人称瓜爷。打伤你的何雨欣，是他的冥妻。”

“对对，何雨欣也说过，是他丈夫派他来的。”周白奇一脸惊讶地点头，“我见她年轻，就多问了一句，你丈夫现在可好，她说早已死了，死后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