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意料之中的回答,顾凉并不惊讶,她深深地看了顾天阳一眼,拔出了手中剑,摆出流光剑式的起手式。
“请!”
顾凉如此干脆利落,顾天阳反而觉得心头那淡淡的违和感陡然间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他皱着眉,依旧是下意识的不愿意继续往深处去想。
机会难得,此次不杀,只怕他下次再无机会。
顾天阳低声吩咐了碧珠几句,然后解下衣上一块佩玉对着天际抛去,在双方决战的废墟上布下坚固的结界,以免遭到第三方的打扰。
两人站在宽阔废墟下遥遥相望,随着朦胧的星光撒落,两道剑光同时而发,在天际碰撞、破碎。
顾凉的流光剑与顾天阳的刀法在天际剑光破碎的瞬间展开,属于金丹修士的强大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发,仿佛事先说好了一般,两人出手便是自己最强大最擅长的杀招。
第一回合在刹那间结束,谁都没能占得上风。
顾凉曾经斩碎了天劫的流光剑被戮天刀所挡,虎口被震得发麻的同时,更有一股阴冷气机牵引而出,隐隐将她锁定,竟是令得她的行动都有些迟缓起来。
火凤剑剑中的灵识亦传来被戮天之威所震慑的丝丝畏惧,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光洁无瑕的剑身上更是多了一条肉眼看不到的细微裂缝。
戮天刀,不愧是九天十地最强大的兵器!
继续以火凤剑应敌,只怕不出十招。火凤剑就要毁去!
其次,强大的并不只是戮天,顾天阳也相当强大,他竟然可以挡下流光剑,只怕剑术上的成就比她更深!
顾凉毫不犹豫地将火凤剑归鞘,手上一团火焰飞快的凝实,化作漆黑的天火之剑挥出,剑尖画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口中轻声说道:“衍生!”
身为灵修,道法对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顾凉心中震撼不小。殊不知顾天阳也是格外惊讶。他的这一刀足以斩杀普通金丹。谁料一出手不仅被接了下来,还令得他被反震之力逼得连退三步!
若非有法器护身,只怕他的手臂都要当场被震断,内脏也得受伤!
顾凉一直都很低调。看起来实力不显。进了三元界。才有战场上杀来的名声。如今交手,果真盛名不虚。
她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顾天阳舔了舔唇,看着顾凉的目光也显得专注认真起来。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兴奋,那是对战斗与杀戮的渴望。
他想与她酣畅淋漓地一战!
他想杀了她!
结界范围之内刀光剑影,结界之外,碧珠的一双美眸看着结界中展开生死厮杀的二人,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蕴着深沉的幽光。
顾天阳做事太过谨慎,即便是对她,也在有意无意地防备警惕。
他并不是全心地相信她,他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她。
碧珠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注视着两人的厮杀,衣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幻化成镯子模样的登天梯。
毛团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肩上,它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独眼紧紧盯着决战生死的两人,在碧珠耳边一遍接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必须杀了她!”
碧珠的眉头蹙得更深,语气却是平静而不可置否:“她必然陨落于此!”
顾天阳实力极强,顾凉不过堪堪与他持平,就算她能够侥幸赢得决战,也无法应付同是金丹修士的碧珠。
顾凉必死。
碧珠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会出错,除非出了意外,否则顾凉必死。
不是死在顾天阳手上,便是死在她的手上!
毛团子不说话了,它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在碧珠肩上隐没了身形,只留下一句话:“希望如此。”
什么叫希望如此?
难道事情要起变故?
碧珠询问毛团子它那句话的意思,却是许久都得不到它的回答,不由脸色微沉,对这家伙也越来越不满意。
离开三元界后,一定要寻到一个法子将登仙梯牢牢压制。得到宝物固然可喜可幸,若不能令得它听话,要之何用?
碧珠心中暗下决心,目光转而望向结界中两人打得越发激烈的决战,认真观战。
顾天阳在她面前隐藏了实力,他竟是如此强大,手段多不胜数,符箓、法器层出不穷,完全就是打的消耗战。
顾凉亦非普通的金丹修士,她无需借助任何法器之利,光以法诀施展的道法居然可以威势如斯,委实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以碧珠如今的实力对上这二人任意一个,在不动用登仙梯的情况下,只怕不出五十个回合便要落败。
想到这里,碧珠也不得不生出几分无力的感慨。
经过登仙梯洗练出灵根后,她便拥有了人世间最绝顶的资质,就连顾天阳都远有不及。而且她的修炼速度快得惊人,若传了出去,也许强如化神修士都要动了收她为弟子的心。
可惜,天道不会让一个人无所不能。
碧珠的资质悟性极好,战斗力却是一个短板,无论她如何努力,在同等实力的情况下,她连一般的修士都无法取胜。
也就是说,即便有登仙梯作为依仗,碧珠唯一能指望的还是用符箓和法器等外物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当然,合适的修炼功法和强大的道法、秘术也不可或缺。
若没有了外物,在顾天阳和顾凉这等善战的修士面前,她只能是一个柔弱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碧珠看着结界中两人依旧看不出胜负趋势的战斗,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为自己无力的感慨觉得可笑。
战斗力不及又如何?
这个世界上,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空有实力的莽夫,而是谋略出众的聪明人。
顾天阳和顾凉都没想着将战斗的时间延长,除了压箱底的手段,明面上厉害的攻击方式都施展出来,真元和神识消耗甚巨。
开战不过一刻钟,两人都有些喘气。
戮天刀挑过,削去顾凉鬓间一缕长发,若非她的速度足够快,只怕她的头颅都要被这极其悍然的一刀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