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崔可茵蹙了蹙眉,这人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周恒把华世勋归结为粗人一类,倒不大在意他对远山的不友好,带崔可茵往前头去了。
远山紧紧跟随。华世勋刚承远山的情,不好再跟他抢风头,自认倒霉唉声叹气跟在他后面。
前面一个湖,湖面上烟雾缭绕,湖边长满花草树木。此时已是秋天,山上气温比地面更低些,别处的花草已在落叶,只有湖边的花儿争相开放,树叶青翠欲滴。
不用说,这是温泉。
远山早让人围好帷围子,在外警戒。
周恒翻身下马,再抱崔可茵下来,只是含笑深情款款看他,并不说话。
崔可茵报以温柔微笑。
两人成亲以来,先是周恒作为受猜忌的亲王被软禁在京中,后来好不容易解除软禁,能在不报备的情况下出京,他却得替至安帝批改奏折,全国各地送到京城的奏折都由他朱批。与现在不同的是,现在他是皇帝,对呈到案前的政事怎么处理,自可凭本心而行,而不必顾虑其他人的想法立场,更不用考虑至安帝的感受。而那时候他受制肘甚多,对呈上来的政务,总要写上几个处理方案以便至安帝挑选,说到底,虽然得闻政事,不过是高级秘书罢了。工作量比现在多了一倍不止,更重要的是累心。
所以,他总有忙不完的政务。就算在陪崔可茵时,手里也没能离了奏折。
朝臣们都认为皇帝天天守着一个皇后过日子实在太委屈了;不知有多少淑女盼得脖子都长了,也没盼来选秀女扩充后宫的旨意,不免对崔可茵这个霸着皇帝不放的妖后心怀怨怼。只有周恒觉得自己太冷落妻子了,自己天天忙于政务,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丢在安华宫没完没了的打理后宫那些琐事。
他觉得,身为男人,他有让妻子过得好的责任。这个责任当然不是说穿得暖,吃得饱,而是让妻子幸福。
所以。这一次他才把妻子带出来,在严束军纪的同时,抽空过一过浪漫的两人世界。坐上龙椅不容易,坐上龙椅后更没有人身自由。去哪都有无数的人跟着,如果这一次不借平叛的机会溜出来,只怕以后永远都没机会了。
曾先在朝臣们的印象中太凶残了,哪敢再放他去面对曾先?若他一开始便提起讨伐鞑靼的话,只怕当场便有几个死脑筋朝臣要死谏了。他哪里能出得了京?
能到外面走走看看。体察民情,赏赏风景,呼吸自由的空气,可比窝在谨慎殿好多了。大概这也是至安帝会被王哲怂恿,坚持要御驾亲征的原因了。他还担心朝臣们反对,本着早点溜出来的方针,二十万大军出行,只准备了两天。最后兵败身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一路上,周恒见缝插针和崔可茵共沐爱河,不说绿莹墨玉等近身服侍的人羡慕不已。就连唐天正等近身宠臣也看得眼热不已。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了,年轻又有权势,在不误大事的前提下,想怎么享受生活便怎么享受生活,哪是他们一票臣子可比?他们可是天天孤灯冷被。
之所以会在这里多驻跸半天,便是因为山上的温泉,居说泡了能让人强身健体,泡的时间长了还能让人容貌变得年轻。只是据说山上有大虫,百姓不敢上山,白白浪费了这等天赐的一洼温泉。
周恒自然是不怕的。御林军已在外面警戒。
两人携手走进去。崔可茵脱了绣鞋,脱下白袜,赤足踏在细细的沙上。细腻温热的感觉传来,真是舒服极了。
周恒同样脱了鞋袜。解了袍服,只着纨裤,当先踏进温泉中,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得他微闭了眼。
崔可茵也只着中衣纨裤,慢慢走向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