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回见到她的时候,千翡面对旁人的质疑嘲讽,表现的利落干脆,仿佛那些根本影响不了她,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只有在自己面前,这个姑娘才会失了方寸,只是那会儿,饶是再惧怕无助,因为她并没有可以仰仗的人,无论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背负着,强迫自己忍住。
现在有了靠山,有了可依靠的哥哥们,偶尔的软弱倒是让她更加真实,更加柔软的让人心动。
江离然微垂眼睛,心里忽然一阵异动,想着若是千翡在不知所措地时候,小手牵住的是自己的衣角,眼里的无助盯着的是自己……
“咳,夏兄别误会,饶是令妹心里本就如此做想,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江兄才是千万莫误会,阿翡到底是个姑娘家,心思比你我都细密,她唯恐那些传言影响的到江兄的姻缘,心里忐忑不已,而并非是其余的意思。”
“此外,阿翡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在晋西,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管是何缘由,同男子传出流言总是不好的,哪怕是受人倾慕,还请江兄谅解。”
夏千臻站得笔直,他的身形虽比不上江离然惹眼,然而此时的气势却是一丝都不输给他。
清秀俊气的身影挡在千翡的面前,千翡手里捏着的衣角仿佛不断有力量传递过来一样,别怕别怕,有哥哥在呢。
一瞬间,千翡的眼眶抑制不住地泛红,在外人看来,她似乎是因着夏千臻的话有些委屈,可她自己却知道,那是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安心和愧疚。
“是在下狭隘了,还请夏兄多多包涵。”
江离然的眼睛在千翡微红的眼圈上略过,朝着夏千臻抱了抱拳,“不过夏兄也是明白我的,我并非那等玩世不恭的人,给令妹带来了困扰,在下必会负起责任,还请夏兄放心。”
又是一瞬间,千翡红红的眼眶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她抬起头,觉得自己今日要么脑子坏了,要么耳朵坏了,净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可二哥哥脸上的表情为何也难掩惊讶,难道他们一齐坏了?
江离然此话一出,听竹轩里就如同被噤声了一样,一丝动静也没有,只能看见江离然端着酒杯,朝着千翡施施然行礼,“今日多谢姑娘赏脸,夏某先干为敬。”
……
千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席位,手里的酒盏也空空如也,她什么时候喝掉的?
不是来澄清传言的吗?可绕来绕去,怎么就变成了江离然要负责了?他怎么负责?前头不还说了是当真倾慕自己吗?他打算怎么负责?
再说倾慕个鬼啊?江离然的诗学才情处世为人还需要倾慕旁人?自己那点儿东西有多少是从他那里偷偷学来的,他怎么好意思说倾慕的?
身旁悉悉索索的指指点点,千翡一点儿想去关注的力气都没有,头一阵阵发晕,莫非甜甜的果子酒也能喝醉人不成?
先前扫视在千翡身上的那些等着瞧好戏的眼光都不见了,热络躁动的女孩子们,一个个跟霜打了一样,纷纷沉闷下去,只黏在千翡身上的眼睛却不见少。
另一边坐着的夏千臻和夏千亦也是一副略显严肃的模样。
他们心里不是没感觉到江离然对千翡的那一丝丝特别,可感觉到归感觉到,谁能想到江离然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要负责了?
谁给他的权利允许他负责来着?!
“大少爷,海家兄妹来了,夫人让您去招待一下。”
江离然的眉头动了动,缓缓起身,又特意看了一眼正发着呆的千翡,略略打了招呼,转身去招待客人。
主人一不在,尤其是身上带着主要话题的主人离开了,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
男宾客那边本就是志趣相投的一些友人,慢慢地话也多起来。
“要说还是江兄的眼光毒辣,从头至尾也不曾另眼相待过别的姑娘,千亦兄,你这个妹妹可不简单呐。”
“这话你还真别说,我家阿翡平日不过是低调惯了,不常出现在人前,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瞧着心里都可惜。”
夏千亦在人群里向来比较活络,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看二哥的表情,似乎,江离然是有意为之。
不过如今,他可不能让阿翡受到非议,江离然不是说倾慕阿翡的才情吗?那可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家阿翡清清白白一个姑娘,长得漂亮学识又好,端庄大方性情温顺,怎么,还能蒙着别人的眼睛不给人仰慕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