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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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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甜心,初恋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宋甜心:“初恋的滋味啊,就像酸酸甜甜的棒棒糖,表面有一层酸酸的糖霜,互相喜欢的男女在恋情初期互相试探,心情和糖霜一样又酸又涩,俩人在一起后就只剩下甜啦,满满的甜。”

都说小孩五岁以前不记事,宋甜心却不同,她记不清琐碎小事,但是能够记得发生在她身上的重大事件,除了她记性好之外,还要归功于她的爹地妈咪,因为他们在亲朋好友来古堡时不厌其烦地重复她小时候的趣事。

宋甜心的重大事件分别是指——第一次尿床、第一次喝奶、第一次开口叫爹地妈咪、第一次看到有好感的陌生异性等等。

傅胤丞不是她第一个见到的陌生异性,然而却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好感的陌生异性。

小孩子的喜好一目了然,看你顺眼,气场相合,陌生人想要拥抱,小孩子会买账;看你不顺眼,气场不合,陌生人想要拥抱,小孩子就哭给你听。

据说傅胤丞第一次从爹地妈咪手里接住她时,她不哭不闹,甚至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圆溜溜的盯着大她十岁的俊美哥哥瞧。

傅胤丞哄她玩,她也格外配合,乐不可支地笑;傅胤丞亲她,她笑得更甜,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放;傅胤丞撒手要把她还给她的爹地妈咪,她还吵着够他,似乎没玩够,还想继续和他玩。

以上关于她和傅胤丞初见的情景,她委实记不太清楚,她记得非常清楚的是某一天,她拿着小铲子正在草地上挖坑,不远处向她走来一个帅气的大哥哥,他逆光而来,身上彷佛带着云彩,如同天使降临到她身边。

她以为他真的是天使。

彼时,宋甜心只觉得这个来自东方的大哥哥长得好好看,笑容好灿烂,她三岁的时候还不懂女孩的矜持,看到漂亮的人或者东西会习惯去抢去摸,她丢下小铲子,迈着小短腿屁颠地跑过去。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

傅胤丞微笑地蹲下身接住扑过去的她,他毫不费力地抱起她,抱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扛在肩头离开草坪,“心心,你还记得小丞哥哥吗?”

宋甜心哪里记得他,也不知道‘小丞哥哥’是她哪个表哥堂哥,她只想要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和她一起玩,古堡里都没小朋友和她一起玩耍,她每天无聊得只能自娱自乐。

别看她才这么小,这时候她已经有心眼了,她咯咯一笑,“记得的,漂亮哥哥最漂亮了,心心很喜欢你。”

那一刻傅胤丞真的被她忽悠过去了,直到两三年过去,她终于会写他的中文名字,他才发现她原来一直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宋甜心记得那一次傅胤丞留在古堡陪她玩耍了一个星期,她为了尽可能留住这个漂亮的大哥哥,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私藏贡献出来,献媚地抱到他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描述给他听,还大方地让他挑选几样带回家。

“漂亮哥哥,给你,带回家,陪我玩。”

或许是她可爱,七天里傅胤丞一点儿都没嫌她烦,耐心地陪她过家家,耐心地读故事书给她听,他也真的从她的宝贝礼物盒子里拿走了她送给他的东西,她印象中记得自己送的是发卡,后来某天她在香山别墅里找到他收藏的宝贝,她才知道他当年带走的是她磨牙用的小奶嘴。

那会,他们已经结婚,她窝在他的怀里追问他,“老公,你怎么拿的是奶嘴啊?难不成你带回家偷偷自己用了?”

当时他一边撩拨她一边笑着回答,“你一个小孩的东西我拿回家有什么用?在我少年眼里,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我只不过看你巴结我的样子非常好玩,就随手拿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带回家就被我扔掉了盒子里,直到我开始追求你,我才重新翻出来回味,那几年你一直吊着我,不理我,可把我馋死了,我只能睹物思人。”

“怎么睹物思人?你把我的每样东西都添了一遍?”

“小丫头编排我?你瞧好了,我给你操作一遍。”

操作一遍的下场自然不用提,因为最后被操作的对象换成了她,她连求饶都没力气说出口,从此以后她就甚少拿以前的事逗他,否则她‘下场凄惨’。

宋甜心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她独拥一个超级豪华又梦幻奢侈的公主房,由于她是处女座,她有洁癖(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没有要求),除了自家父母外加打扫卫生的保姆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她的房间。

傅胤丞被她特赦可以进入她的房间,要知道就连她的堂弟,以前都没任何机会踏入她的公主房一步的。

堂弟为此调侃她许久,“哼,当年我就看出来了,你从小就对自己在乎的东西非常霸道,占有欲十分强,堂姐,你要是不在一颗树上吊死的话,我保证你会有一大批后宫群,以你的姿色与财富,这些男人绝壁会对你死心塌地。”

彼时,她拥有两间店面,清一色俊美男仆,她是这样答复他的,“嗯,你不用嫉妒,现在就有一批死忠粉追随我。”

傅胤丞逗留古堡的一个星期,宋甜心霸占了他三个晚上,当时妈咪嘲笑她小小年纪就有色女的潜力,她反驳回去,“妈咪,那你今晚让爹地陪我睡。”

她的一句话成功使妈咪闭嘴,妈咪爱爹地爱得很深,从她可以独自在晚上睡觉时,她就被妈咪毫不留情地甩到一边,自个独霸爹地温暖的怀抱。

傅胤丞对她有求必应,头三天晚上,他义无反顾地陪她睡,小孩子人来疯,她哪里睡得着,每每总是和他闹上一阵子才犯困。第四天早上她发现他精神不济,总是爱打瞌睡,她说话他也很少搭理。

她有点不开心了,“漂亮哥哥,你不喜欢心心了吗?”

他摇头,“没有,小丞哥哥夜里没睡好,白天犯困而已。”

她:“漂亮哥哥,你夜里为什么没睡好?”

他:“因为心心夜里睡觉没规矩,总是爱踢被子,小丞哥哥怕你着凉,总是惦记要为你盖被子,这样隔三差五被惊醒,睡眠质量下降,恶性循环,第二天肯定犯困。”

其实那时她哪里懂什么‘睡眠质量下降’、‘恶性循环’这些字眼,她只是被他凝重严肃的表情吓到,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提前溜走,于是第四天晚上她又自己一个人睡了。

相信大多数小孩子在看见亲人要离开时都会难过,傅胤丞离开古堡那天,宋甜心印象很深,她哭个不停,吵着闹着不让他离开,拼命地拽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呜呜,漂亮哥哥,你不走,留下来,呜呜。”

傅胤丞被她哭得束手无策,就连她的爹地妈咪都哄不了她,最后傅胤丞真的留了下来,只不过哄她睡着后悄悄离开了。

为此,她生了好久的气,气到第二年见到他时都拉长着一张脸,久久都没有主动和他打招呼。

傅胤丞长高了,这次他还把沈二货带来了,还笑着告诉她,“心心,这次小丞哥哥可以待久一点,十天左右哦,你真的不和我玩了吗?那小丞哥哥走了哦。”

宋甜心能够记恨一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那会哪里懂得‘骨气’两个字怎么写,听到他可以留在古堡十天左右,高兴极了。

她一个猛扑抓住他的腿不放,“真哒?漂亮哥哥真的可以陪我玩十天吗?”

傅胤丞的笑容依旧灿烂,让久违见到太阳的她心里暖暖,就连沈二货因为回到娘家太高兴而一直在叫都没那么刺耳。

十天里,他们一大一小逛遍了古堡上下大大小小的房间,逛遍了古堡周围所有的景点,他还教她骑马,即使她已经可以骑着小马驹在草地上晃来晃去,在他面前,她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让他抱着她共骑一匹。

所有你们看,恋爱要从小谈起,抓住男神的心眼要从小培养,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就勤能补拙,发挥黏人的功力,不怕厚脸皮,没问题要制造问题!

爹地妈咪说她小时候吃饭太操心,她总是爱挑食,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烫了不吃、冷了不吃、咸了不吃、淡了不吃,总之是个非常难伺候的小屁孩。

每当傅胤丞来古堡,古堡上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胖胖的大厨,看到傅胤丞就差哭爹喊娘了。

“小少爷,拜托你了。”

宋甜心每次都能听到胖大厨上菜时套在傅胤丞耳边说这句话,她起初纳闷不解,后来傅胤丞喂完她吃下所有的饭菜后,她才恍然大悟,“哼,胖叔叔太坏了!”

傅胤丞总是宠溺地揉着她的小卷毛,“心心乖乖的,不能浪费粮食,胖叔叔做的菜很美味,你吃完了就能快快长大,小丞哥哥就能带你离开古堡去别的地方玩。”

不得不说,傅胤丞的话对她来说非常受用,就算十天后他离开了,她想着要快点长大,要和他一起离开待腻的古堡出去玩,她就慢慢不挑剔胖叔叔做的饭,慢吞吞地全部吃完。

“老公,我真觉得当初应该先给心心生个哥哥,你看小丞把心心照顾得多好。”

“夫人,我们现在再生一个也不迟,弟弟一样可以照顾姐姐。”

“哦,可是你不觉得小曜棠一直被心心欺负得死死的?”

“……”

宋甜心多少听懂爹地妈咪之间的对话,她强调了好几句,“我不要弟弟,我就要哥哥,漂亮哥哥。”

第二年,傅胤丞忙着中考没空过来看她,宋甜心开始逐渐学习课本知识,还忙着学写汉字,于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忽略了心里的不高兴。

傅胤丞升入高中,暑假来临,他终于得空飞来时,她兴高采烈地拿着写有他名字的纸张递给他看,“漂亮哥哥,你看,我终于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也会写了!”

傅胤丞当时的笑容即玩味又灿烂,“原来心心到今天才知晓小丞哥哥的身份,你三岁那次,我问你认识我吗,你为什么撒谎?”

她摇头晃脑,笑眯眯地看着他,“哎呀,三岁时的事情我怎么记得?小丞哥哥,你夸一夸我呀,我的汉字写得不好看吗?”

“心心的汉字自然是写得好看的,一笔一划、一横一勾、一撇一捺都极有风骨。”

“风骨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笔锋,夸你写得好看的意思。”

“哦,那这张纸送给你了,小丞哥哥要好好收藏,最好装起来放在墙上。”

“好,小丞哥哥带回家挂在墙上。”

傅胤丞已然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那年寒假,她和爹地妈咪飞去港城到香山别墅做客,她在他的卧室里看到了自己写的大字,画框就摆在他书桌的上方,她看到之后很激动很开心。

“小丞哥哥,你真的把它挂在墙上啦?”

“当然,如果将来心心成为有名的大书法家,那么你六岁写的这幅墨宝就非常值钱,哦,值得收藏。”

“嘻嘻,小丞哥哥你感到很荣幸是不是?”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年纪轻轻就认识这么聪明可爱的我啊!”

“……”

之后,傅胤丞四年里几乎销声匿迹,宋甜心每年寒暑假都在古堡里痴痴等,却一直等不来他要飞来的消息,她每次去问爹地妈咪,他们总是告诉她小丞哥哥升入高中后学业重,等考上大学就会飞来找她玩。

“妈咪,你前几天告诉我小丞哥哥考上了大学,那么今年暑假他有空过来了吧?”

“抱歉哦,心心,你小丞哥哥忙着暑期打工去了,他说他的学费他要自己赚,今年暑假他不能来陪你,不过他有寄礼物过来。”

宋甜心不要傅胤丞寄来的礼物,她只想要他飞来陪她玩。

某天晚上,她睡不着,于是离开房间悄悄下楼,经过爹地妈咪房间时发现他们还没睡觉,他们的房门微微敞着,里面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

“唉,小丞这孩子也真是可怜,难得谈一次恋爱,他的小女友竟然生病去世了,沈梦告诉我,俩孩子是同班同学,几乎就是青梅竹马,这种感情如果相处下去实在很美好,可惜了。”

“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小丞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只叹那个小女生命薄。”

“嗯,心心总是吵着要去港城见她的漂亮哥哥,小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他这样子消极,我怎敢在这节骨眼上让心心去添乱,我找了很多借口推脱,下一次小丫头再问,你去摆平她。”

“好,交给我,晚了,我去书房处理下工作,你先睡。”

宋甜心对于感情处在懵懂阶段,但不妨碍她听懂父母的这段深夜谈话,原来傅胤丞四年未出现是因为他恋爱了又失恋了。

宋甜心无法挖掘出自己那一刻心里的真正感觉,她只是觉得难过,很难过,非常难过,说不出的一种难过。

就好像每一年你都会受到一份大礼物,中途忽然断了四年,你又被告之送你礼物的那个人有了另外喜欢的对象,他去给别人送大礼物去了。

古堡与港城之间隔了欧亚大陆,这一年,宋甜心突然发现她和傅胤丞之间不仅仅是隔了欧亚大陆,他们之间隔了整整十年,十岁的光阴岁月。

白天里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再也不主动问起傅胤丞的事,她开始拼命用工学习、掌握知识,想要快点长大,这样她可以缩短与他之间的差距;夜里,她开始失眠,当然她还是小孩子,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就是惋惜一下这四年没有被人送大礼物的难过,然而该干嘛干嘛去了。

电话、电脑,她都可以用,她也有他的通讯方式,但是她就是没有主动联系他,他失恋了,她才不高兴去陪他,堂弟一个月前也失恋了,还被她骂了一顿,她没去骂傅胤丞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就这样又僵局了两年,那年的冬天,欧洲下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雪,暴雪波及了海陆空交通,希斯罗机场被迫关闭,爹地去机场把来英出差的傅胤丞带了回来。

其实傅胤丞一到古堡大门口时,她就看见了。

五年未见,她差点认不出长大后的他。他不再是那个爱陪她玩、爱陪她笑的阳光少年,他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威尔斯外婆家那里来的哪个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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