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亦空兮妻亦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朋亦空兮友亦空,各赴前程道不同。”
语音悲切,似在反问苍天,反问世人,人情为何如此不堪?
聂风细听之下,脸上不禁动容,“朋亦空兮,友亦空……不正是他与大师兄的写照吗?各赴前程道不同,大师兄恋权贪杀,且非和他不同道。”
“为何世人如此执拗?如此不快乐?虽知道天地不仁,对万物毫不怜惜,故万物誓必自强,唉………我佛慈悲……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无牵挂,无牵碍故……”
不虚诵经之声娓娓传入耳中,宛若佛音劝导,恬静祥和。
赶车的粗壮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停止歌唱,如痴如迷,一动不动。
聂风一直紊乱的心境如遭洗涤过滤,一切怨恨俗虑皆去而无踪,耳中只闻:“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究竟营粱……人若要解开死结,就必须放弃所有执着……”
日波荡漾,微风习习。自离开天下会,聂风一直无法好好安睡,现因心经引导,且从便习冰心诀,亦不禁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空气还是那么新鲜,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可和尚呢?他身边的和尚已经离开,聂风也是袍袖随风,迈步远走。
前方已是一处城,聂风便在这城中住了下来,他自食其力,没钱用了,第二天就去打猎。聂风轻功本高,追猎捕杀自是手到擒来,出手就捕得一头黑熊。
黑熊刚死,他就如一只破米袋似的扛在肩头,任由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扛着去寻酒楼卖钱。这情景每个人见了都禁不住骇然变色,反倒是猎熊的聂风连脸都没红。
他的脚步就如钉子一样,一脚踏下去,连晃都不晃,一直钉到一处酒楼门口,再一歪肩膀,“蓬”一声,把死熊摔在地上。
这处酒楼,乃是中华阁,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酒楼。
黑熊定能换些银子,聂风便想卖入酒楼中,这才不计远近,从山上扛下来。
掌柜的一看到这黑熊便禁不住跳起来,这种熊瞎子乃是极可怕的野兽,一般猎户根本不敢打,惊讶道:“哇!还真有人跑去猎熊?”
聂风只紧了紧头上的斗笠,冷冷道:“掌柜的,这只熊能值多少钱?”
掌柜的拈着鼠须,盘算道:“这熊的熊掌可用,就算你五两八钱吧!”
聂风却也不傻:“不!我看它应值七两银子!”
“什么?你这还讨价还价了?”
聂风正待什么,身后忽有一个声音道:“给他吧!”
两人一回头,只见一个满脸清瘦的长衫汉子已负手直立在他们身后,正是无名。
掌柜的见了老板,忙堆起笑脸:“是!老板!”掏出七两银子递给聂风。
无名亦已看出此人的不凡,慢慢走去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聂风却不愿吐露真名,只淡淡道:“我叫马!”
无名的目光立即凝在他脸上不移,半响才道:“马,下次若还有什么奇珍异兽,就将它们送来!”
聂风应了两个字:“多谢!”完就走。
掌柜的心有不解,道:“老板,你为什么给他七两银子?“
无名看着聂风离去的背影,一字一字道:“此人,非池中之物!”
一会才又转过头来:“你吩咐下去,遣人去查查他的来路!”
无名上楼,二楼上,窗前亦正有一名和尚打开窗子,盯着离去的聂风,正是不虚。他此来寻找无名,正是有要事商量,二人本在楼上谈论江湖事,适才无名在二楼窗前看见聂风,这才下楼相见。
眼见无名回来,不虚淡淡道:“昨日我来的路上,也曾见过这青年,他的眉宇间似有一股猛兽的气息。那时候他眉头紧锁,我曾化于他,不想才过一夜,他便完全释然了。”
无名头,却问道:“你觉得此人,比天下会的帮主云乘风如何?”
不虚摇头:“不知,但云乘风贪权好杀,更是收得步惊云这等死神一样的人物在座下,若为江湖安定,此人亦会比他好些。”
“我听得信报,云乘风请动侠王府吕义投在坐下,吕义向有侠名。既能投他,我想云乘风统率武林,应该会比雄霸好些吧!否则我也只能替江湖卫道,趁机除之,在扶持一位侠义之人为天下会帮主。”
不虚似猜出他的意思:“你所的侠义之人,是否就是雄霸第四弟子,风中之神聂风。”
无名头,恰这时,一人走上楼梯,手里拿着一只信鸽。
“主人,剑晨少爷传来消息……”
无名接过看了,一时面色大变,他把纸条递给不虚,不虚看后,亦是口宣佛号,借此压制心中怒火。
“这子,只怕比昔年的步惊云还要狠辣,拜剑山庄竟被他屠了庄子!”无名气愤,而听绝世好剑落入步惊云手中,一时心中大乱,低语道:“我原本以为,派了龙王跟随,剑晨总能取到绝世好剑,不想还是失算了,此剑若为步惊云拿到手,那江湖又要再起杀劫了。”
不虚静静听着,佛号宣得更急,似乎极难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无名转身,蓝色长衫随风一摆,锐如锋刃:“不虚,可愿随我前去,去会会那云乘风,顺便取走绝世好剑?”
不虚头,“自然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