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娇娇立刻得意了:“可不是?我和二妹妹一院子里头住着,别的不说,晨昏定省时总能遇上几回,不比你看得仔细?再没有黑的。”
其实和贾妍妍遇上的次数也不多,虽一院子里头住着,贾妍妍从来不会特意往贾娇娇那西厢去,贾娇娇又没想过要如何特意经营贾大姑娘在日都没特意经营过的姐妹关系,也不曾去找她,出入时候遇的几回,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算起来还是今儿晌午后那一回说的话最多,可哪里知道她黑没黑?
但贾妍妍也没怎么惹她,晌午后虽有所求,话儿说得也还好,贾娇娇自己是个偏爱白皙肤色纤细腰身的,可也能欣赏巧克力肤色健美身材,是以一边将心比心,不肯随意说人黑了胖了,一边也是真心觉得这便宜二妹模样还挺不错看的,又乐得在老太太跟前和贾赦斗嘴儿,只要不过分,老太太有那迷梦做底子,倒更欢喜他们姐弟情深,也不觉得贾娇娇区区一介庶女,就敢挑衅长子嫡孙的没规矩儿。
是以贾娇娇三言两句半呛半哄,真把贾赦说得傻愣愣的,真属意回头要多喝点枸杞菊花茶之类的养养眼睛,转眼更是连老太太也编排了起来:
“老太太还说二妹妹不早说呢,您怎么就没想着早问呢?二妹妹当然不止为这事儿,想来也是孝心可嘉,拼着晒黑也要来陪老太太说说话儿的多些,但您要是早问了,她至少不用特特寻我打听;又或者您第一天的时候就直说不舍得她晒黑,她也就省了第二日的功夫啦!显见您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一边说不舍得二妹妹晒黑,一边还是稀罕着她来,硬是要等到再不开口就真要晒黑了,才肯开尊口呢!”
这言语刁钻,又带着几分娇痴的言语,真让贾妍妍吃惊不已:
纵是她这样有得用舅舅撑腰、要贵妾姨娘护着的,也没敢这么放肆过一回呢——
无论是对着老太太,又或者老爷,甚至自家姨娘,且都不曾。
偏更让贾妍妍吃惊的是,受了这么好几句编排,老太太反而不恼,且还要笑:
“往日我都当大丫头真是个沉默寡言的,却原来是我这老婆子肚子里的蛔虫修出来的,想是当日道行不够,恐露了行藏被高人收了去,才辛苦装乖,如今,想是正果得成,便肆意起来啦?
却不知道呢,这装憨就要装彻底,浑说我老婆子的心事,可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且等明日老婆子寻人收了去,看你怕不怕!”
贾娇娇也不见外,扑到老太太身上就是一顿揉搓,直将她当自己妈一样撒娇:
“我可是好心,怕二妹妹太憨,没看出您又是心疼她,又是稀罕她的心思,才多嘴提点她几句,您赏我点儿好东西,倒还说这话吓我!”
又仰着脸得意:
“我虽不如老太太佛缘深厚,总也沾了点儿光,也是佛祖跟前挂了号的,还怕谁来收?最多不过是往观音菩萨的玉净瓶里头歇两日,正好蹭蹭佛光福缘,也歇歇暑呢!”
这老太太说一句她能顶两句的惫懒无赖,偏还能哄得老人家哈哈直笑,贾赦都在一边赞:
“姐姐每回来了,总能哄得老太太笑口常开,这眼看着精神头儿都足了不少。”
贾妍妍不动声色打量老太太面色精神气儿一回,也十分纳罕,倒不再认为这长姐是个白占了长字的没用货,便觉得自己月前辛苦筹谋的那笔买卖十分值,又寻思着日后自己的大事,说不定还要烦劳她在老太太跟前儿帮腔说话的时候,对贾娇娇竟是真心恭敬亲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