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再给我三日,就三日,我们一同前往卫国。”看着沈倾欢磨牙霍霍的目光,秦辰煜终于软了语气,不过却并不打算让步。
“可是能早一日确定她没有危险,我才能早一日安心,这一次赵国带兵前往卫国的是赵国大将军之子,肖放,是当日在陈都下令屠城的人,一想到种种可能,我就担心的睡不好觉,所以……”说到后面,沈倾欢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祈求。
秦辰煜放下手中的药碗,并不看她蓄着泪水的眸子,实际上他也并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旦对视了就会心软,就会忍不住答应她的请求,但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她没有在他身边,要让他如何说服自己放心。
“我已经让阿煦和王叔带了人先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是自己亲自去的,让她如何不担心,沈倾欢抬眸,见到秦辰煜没有丝毫可以跟她商量的余地,只得先妥协,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间太监传报:“王爷求见。”
王爷。
则会一个词,蓦地让沈倾欢和秦辰煜心底一惊。
楚国就只有一位王爷,秦修业的父亲,秦英。
也即是楚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年少时作为一代猛将,随着程将军上阵杀敌,在楚国的军中乃至国内百姓的心底都颇有威望。
多年前就已经解甲归田不理朝政的王爷,这个时候进宫要来见秦辰煜,让他和沈倾欢如何不惊讶。
更可恨,还是在得知他唯一的儿子命丧赵国皇后之手之后。
这一消息,虽然一直秘而不发,但是时隔数月,平时都孝顺的秦修业都没有跟家里有过任何联系,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不因为担心而慢慢生疑。
秦辰煜一直想告诉他真相,却每次在见到他满头白发的时候,都没有再忍心说出来。
之前担心楚国凌郡王被赵国谋害的事情会给楚国的子民带来恐慌,现在楚国赵国即将一战,已经再没有了必要隐瞒,而秦修业的死还能激起楚国子民的愤怒,鼓舞将士的士气,是到了该公布的时候了。
但秦辰煜却依然没有公布,就是因为不忍。
如今,他一向敬重的皇叔却自己找了来,再问他,修业去了哪里?他又该如何作答?
无论如何回答,继续隐瞒,还是道出实情,对于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这些,沈倾欢不需要秦辰煜解释,她也能懂。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沈倾欢正发愣间,秦英已经由太监领着,进了内殿。
虽然论起辈分,沈倾欢和秦辰煜应该给这位叔叔行礼,但身份使然,却只得点头回礼:“见过皇叔。”
不似其他人,对沈倾欢的身份带着质疑,这位皇叔一开始就以沈倾欢为太子妃称呼,就已经是一种肯定,虽然尚未大婚,这样的称呼不妥,但秦辰煜早就已经吩咐了各宫各殿就按照这个称呼,所以,也就没有人在乎到底大婚了没有这些礼仪了。
秦辰煜亲自起身,走到秦英面前搀扶起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温柔道:“听说皇叔近段时间身子不好,阿煜最近确实太忙,所以竟没有抽空来探望皇叔,还请皇叔莫要生阿煜的气,现在可是好多了?”
“劳太子殿下记挂,不过是染了点风寒,如今已无大碍。”
沈倾欢这才抬眸打量这位老者,虽然第一次见,但给人的感觉却格外的亲切,不愧是一母同胞,跟楚王有着相似的轮廓,但楚王因为常年身居高位所以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仪,他虽年少时便行军打仗,但眉宇间并无半点戾气,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一抹柔和的光,不过细看,也能感受到微微蹙起的眉峰间隐藏的哀痛。
哀痛……
是因为凌郡王,他的儿子,秦修业吧。
这样想着,自己的鼻尖竟泛起了酸楚。
“不知皇叔此来找阿煜,所谓何事?印象中,皇叔可是很久没有进宫了啊。”秦辰煜故作轻松的回答,实际上心底却已经是压着一块石头。
他担心下一瞬,就会被问及秦修业的下落。
沈倾欢也揪着一颗心,坐在旁边,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满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他们几人清浅的呼吸声。
“微臣此来……是有一事相求。”沉默良久,老王爷突然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辰煜,眸子里写满了坚持和请求。
果然是瞒不住了吗?
秦辰煜拢在袖摆下的手紧了又紧,心底里暗自叹息,该说的始终是要说的,这般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给了他希望,最后仍旧等来的是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
只是,这是自幼对他来说亦师亦友的亲叔叔,他不忍心。
他和秦修业自幼一起,读书习武,都是在他的调教之下。
如今,却要让他来告诉他,唯一的儿子已经命赴黄泉……
“微臣想请太子允许微臣再度批甲上阵!”
秦英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犹如千斤之重的字眼,听得沈倾欢和秦辰煜当即一愣。
似是已经料到秦辰煜的反应,秦英继续道:“微臣余生再无所求,只愿太子殿下批准微臣再度披甲上阵,手刃赵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