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都有了厚厚的积雪,车顶都快覆盖住看不见了,看样子,他们应该也等了许久,沈倾欢有些难为情的揉了揉脑袋,看着秦辰煜,嗔怪道:“我睡的太沉也就罢了,你们居然也不叫醒我”
秦辰煜还没开口,却见马车内钻出一个小脑袋来。下一瞬,小小少年身子一掠,就已经轻盈的扑到了沈倾欢身边,正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在察觉到背后一阵冷芒扫了过来,意识到那来源之后,赵询下意识的将伸展开来的双臂抱拳合十。一脚下的步子个踉跄。就噗通一声给沈倾欢跪了下来。
好在沈倾欢眼疾手快的捞起了他,不然这么冷的天,地上还有这么厚的积雪。可算是要冻着了,她将赵询拉了起来,目光却凉凉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秦辰煜,才笑着对赵询打趣道:“过年还早。可别想着现在就问姐姐要红包。”
被她这么一说,本来就腼腆的赵询越发的不好意思。俊俏的五官上迅速的爬上了一抹红晕,右手挠着额头,垂眸道:“我是来送送欢姐姐的,刚刚不知怎地。脚下竟然一滑……”
不用他说,沈倾欢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我知道的。跟你开个玩笑,你在书院里好生学习。等我们救了你师傅回来就来接你可好?”
“好。”
“那你快去上晨课吧,我们走了。”沈倾欢送了牵着他的手,向马车走去,刚走出一步,却感觉到袖子一紧,转过头来,却才看到赵询牵住了她的衣袖,目光里已经带着盈盈水泽,看着她,露出了让人心都化了的期待表情道:“一定要来接我。”
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几次人生的大起大落,更经历了腥风血雨的厮杀,所有的亲人不在,孤身一人的他,即使是面对此时对他来说最好的环境最好的安身之所,也会觉得陌生,也会感到害怕,沈倾欢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和不是血亲却更胜血亲的连系。
“嗯,一定。”沈倾欢斩钉截铁道。
赵询这才松了手,目送着她由秦辰煜牵着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山门尽头。
因为此去大莽原一事,干系重大,而大莽原素来不愿意与外界做过多的接触和沟通,所以带越多的人手,反而会引起那些牧民的恐慌,这次能得到这次直面大莽原新王的接见,还是因为秦辰煜亲自写了信函,表示了诚意才促成,所以这一行,秦辰煜只带了阿煦和王叔两个暗卫在身边,其他的护卫则守候在大莽原与陈国交界处原地待命。
沈倾欢一坐上马车,看到已经一脸平静从容淡定的在批阅奏折的某人,忍不住教育道:“你怎么能同一个孩子置气呢?”
秦辰煜换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坐姿,将手中的奏折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哦?我有吗?”
沈倾欢忍不住一把扯过他手上的奏折,义正言辞,继续教育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么遮掩错误,不承认错误是不对的!做错了事,还不勇于承担,还要欺骗我,这更是不对的,你这是在把错误更大话,而且,现在就已经开始欺骗我了,以后还怎么得了,我命苦啊……”
言毕,秦辰煜抬眸,看着某人手中已经被揉成邹巴巴一团的奏折,暗想着她这应该是在把这奏折当成他的脸在蹂躏,沉稳如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再看她脑洞大开因此而做的一番关于欺瞒论的延伸以及这姑娘虽然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但眼底里却压着得意和威胁,大意是你若不主动承认错误就别想再好好看奏折!
强大腹黑的秦辰煜在这一刻忍不住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想着她万一真发起火来的后果,以及这姑娘手中奏折的重要性,最终只得对她展颜一笑,用他自己都要抖掉一地鸡皮疙瘩的恭维声,讨好道:“夫人教训的是,为夫知道错了。”
“这还差不多。”
……
阿煦和王叔驾车坐在前面,虽然都沉默着,一言不发,但都很有默契的竖起了耳朵听马车内的动静,毕竟,他们自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主上会被一个小姑娘颐指气使的训斥还一言不发,这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虽然,遇到那姑娘之后,他们已经习惯了主上做什么决定都是有可能的,发生什么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但此时听到马车内某人煞有介事的指责,和另外一人毕恭毕敬诚恳承认错误的态度……他们觉得,这天儿……变了。
等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山下,已经是午饭时分,虽然已经大半年不见,但锦城的繁华依旧,丝毫不被外界的战事影响,街道上的走卒,来往传说的侠客以及行走各国的商贩们,络绎不绝,热闹的紧。
在马车经过当初遇到卓洛景天的那条街道的时候,沈倾欢下意识的掀开了帘子,往外瞅去,记忆飘到了那一日,遇到那少年时的情景,脸上下意识的也挂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大侠!壮士!你要救救小女子啊!小女子生于苦寒人家,奈何当朝的某位有权势的官看上小女子,硬要强娶小女子做第十八房小妾,小女子听说他那已经娶了的十七房没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的!壮士……大侠……英雄……你一定要救救小女子……他们马上要追来了……小女子宁死也不要做他的十八房小妾……”
当时自己狼嚎着,不顾一切的扑向的那个少年,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蹩脚的借口,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信了,而且还挺身而出,十分义气的为自己挡了前来追捕的薛弘毅他们。
她要去大莽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那个正直且呆萌的少年。
目光掠过这条街道,看着不远处的拱桥,以及那围绕穿城而过的小河所建的锦城府丞的府邸,看着那栽满了杨柳的河边小道,眼前浮现出当日自己一身大红嫁衣从那高高的院墙上跳下,从小道上穿过拱桥逃过来的样子,记忆犹新,感觉却恍若隔世。
如果当时,自己没能逃脱,那么今时今日,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呢?没有如果,所有的假设也不可能存在,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预料,沈倾欢叹了一口气,正欲将目光收回,掀开帘子的手尚未放下,却在目光瞥到街角处的一幕的时候,楞了楞。(未完待续)
ps:最近写的有些底气不足……可能自己在写身在其中,有些问题注意不到,还请大家多多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