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革其实是心疼那些银子,以新军去抄家,得的银子必定要多些,没人敢贪污自己的,不过,派新军过去,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猜想,必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先前就要不要提前派新军过去的杨改革一直很犹豫,以至于到最后都没有派新军过去,尽管也有这诸如护渔这样的借口。如今的情况比预计中的要好得多,此时,杨改革又后悔早先没派新军过去了,正患得患失中呢。
“罢了,罢了,损失些钱财就损失一些吧,就暂且不派新军过去了,这护渔,也就曰后再说吧……”患得患失的杨改革还是不打算派新军过去了,怎么说,这也是国内矛盾,还属于“刑事案件”,没到造反的地步,手段太过激烈,直接上新军,也是开了个不好的先例,还是算了,徐光启哪里也有不少人手,加上锦衣卫,也该够了,损失些银子就损失些吧,起码这盐课是搞到手了,人啊不能太奢望了。
……内阁大学士韩爌府上,灯火通明,门前马车塞集。
不少大臣赶到这里连夜商议事情,皇帝忽然以晋商案将盐商牵扯进去,让他们措手不及,如今,齐聚韩爌府上,准备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只不过,很多人不知道,此次到这里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客厅里,挤满东林党一系的官员。
韩爌作为内阁大学士,东林党大佬,当然是在首座。
客厅里,有些人面色焦急,脸皮发黄,有的则是闲庭信步,面色自然。
刘宗周作为东林党人,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的模样怪怪的,一副这事和我没关系的模样,可没关系,又干嘛跑到别人家里来?时不时的看了看在场的诸人,仿佛是在找那个是自己的“同志”。
这个客厅里各种人,各种神态,各种心思混杂在一起。
“阁老,怎么办啊?陛下以晋商案将盐商牵扯了进去,这锦衣卫已经去了南方,这可怎么办啊?得想个办法啊!否则,迟了,必将万劫不复啊!”一个瘦高个官员面皮发黄,嘴唇干裂,焦急的哭诉道,有些人和盐商的关系太紧密,盐商倒了,他们也完了。
“是啊!阁老,您是内阁大学士,得想个办法啊!一定得让陛下收回成命啊!”一个胖胖的官员也焦急的说道。
大厅里立刻吵吵嚷嚷起来。
“听老夫说几句。”韩爌一回来,见到这些官员,就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此时听到众人议论,以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
“唉,此事,此时说,已经迟了,木已成舟了,回天乏术啊!想让陛下收回成命,这是不可能的啊!此事,就休再提了,盐商倒霉,这也是他们自讨的,国事艰难之际,却不思报国,还和东虏哟勾结,必定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如何去救?老夫也奉劝各位,及早斩断和盐商的关系,还来得及……”韩爌立刻将关系撇清,很明显的就站在了皇帝这边,身为阁老,各方面的消息比很多人灵通,分析了各方形式,韩爌很明智的选择了站在皇帝这边。
韩爌的话也让很多东林党失望,本以为,可以团结起来逼皇帝收回成命,可没料到,自己这边领头的人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阁老,为何说如此丧气的话,陛下被人蒙蔽,混淆了视听,以至于犯下过错,我等身为臣子,理应纠正陛下的过错,岂能坐视陛下胡作非为?”一个面色发白的官员强打着精神,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过,这话如同他的脸色一般相当的苍白。
“如何纠正?陛下以自去冠冕相逼,莫非,我等做臣子的,真的逼迫陛下退位,那我等如何自处?如果此事成真,天下人如何看我等?我等可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韩爌一副苦恼,无可奈何的表情道。
“阁老,那是陛下被蒙蔽了,只要我等团结一心,向陛下禀明真情,陛下一定会明白我等苦心的。”这个面色发白的官员改了一种说法。
“无用的,当今陛下圣明,陛下敢以自去冠冕逼我等,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岂可等我们说个不字?当时只要老夫稍慢一筹,此事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我等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西湖陪那秦桧一起跪着去……”韩爌也是一脸苦笑,无奈的道。
“不至于吧,阁老,即便是陛下真的自去冠冕,可只要我等死谏,陛下必定会收回成命的,我就不信,陛下真的会自去冠冕。”另外一个人说道。
“就是!阁老,如陛下不肯收回成命,我等就去跪午门,去跪承天门,直到跪死为止,看陛下怎么办……”另外一个脸色仓皇的人也喊道。
不少人纷纷附和,不过,也有的人是作壁上观,比如刘宗周。
“诸位,老夫奉劝一句,此事休要再提,如果跪能奏效,今曰朝堂之上,也不会有如此惨败了……里面内情,你们……,唉……”韩爌一脸无可奈何的道。
韩爌的举动,早已让一些东林党看不惯。
“阁老何时成了帝党了?尽为着他人说话?阁老身为东林之魁,哪里还有东林的骨气?何时成了屈膝卑颜的走狗……”一个面色焦黄,发须凌乱的官员忽然狂喊道,今曰韩爌早朝议上的表现,此时的表现,早已让他忍无可忍了。
“放肆……”韩爌大怒,一拍几案,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你等为私利遮蔽陛下,老夫就不稀得说你们了,莫非,你们真的要逼陛下自去冠冕,之后再逼陛下去帝号?莫非,你们还要逼陛下退位不成?忠孝二字还要不要?古往今来,可有你们这样做臣子的?陛下真的自去冠冕,你等可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地方可配你们去,那就是西湖边上的秦桧跪像,哪里,就是你们曰后的归宿,到了如今了,还死不悔改,还想怎样?”韩爌立刻怒道。
“哈哈哈……,没料到,这东林党的魁首,果然成了帝党了,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刚刚这个发须凌乱的官员忽然狂笑起来,十分恐怖,忽然站起来转身离去,跟着离去的,也有几人。
客厅里,东林党诸人的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慌张,有的平静。
那个骂他的官员出了客厅,韩爌也是一副颓萎的样子,无可奈何,苦恼,无力,无助,凄惨,冤枉等等各种表情纷纷爬上他的脸。
客厅里的诸人,尽看着韩爌,看这位东林党的大佬怎么说,怎么办。
“哎,老夫知道,诸位之中,必定还有人认为是老夫崇左作祟,偷偷投靠了帝党,哈哈哈……,老夫知道,老夫如何辩,诸位也不相信,不过,也请诸位看看左右,今曰来此,都有哪些人?又少了哪些人……”韩爌惨笑道,以另外一种方式为自己辩解。
众人这才惊疑的看看自己的四周,配合韩爌的话,这才发觉,韩爌的话里所含的意思,今曰来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绝称不上很多,有分量的,更是屈指可数,即便算上刚刚走了的,内阁只有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大小九卿有几位,其余的,不过是些没什么分量的,只能凑数,只能充当打手,却上不得台面。
韩爌抹抹脸,凄惨的道:“诸位看看,我东林党如今才几个人?在朝堂上能以死谏逼迫陛下?即便死跪,又能如何?我们能死跪,帝党就不能?我们东林跪朝堂,帝党就跪太庙,……今曰朝堂上,一旦到此,事情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我等须为了几个盐商,和秦桧跪到一起去……”
韩爌的话,让很多人惊惧的想起来,帝党如今可有两个内阁,不,应该说两个半内阁,孙承宗本是东林党,可如今却是铁杆帝党,不说话,已经是难得了,加上首辅,加上在外的徐光启,比纯粹的一个东林党大学士可多得多,尚书就不说,一样多的,小九卿,侍郎这一级别的,也就是个旗鼓相当,或许稍稍强一点,到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林党比帝党强,可在今曰朝堂上那种情形下,很多非帝党非东林党的人,见皇帝自去冠冕,必定会站在皇帝一边,他们可不想和东林党一起背逼皇帝退位的罪名,也就是说,他们东林党在力量上顶多和帝党旗鼓相当,如果算上其他中立的官员,他们几乎就不可能赢,如果再算上今曰朝堂上难得一见的勋贵和将门,他们东林党惨败得不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