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不少是在史阿的身上下了重注的人们,他们在关心着自己的收益,自然是会希望史阿能够如此时情势一样将邓瀚早早的大败,不过邓瀚的表现让他们大感意外之余,却是一次次的让他们的这种期望变得渺茫。
而在太和殿之上的左慈,却是在此时看着邓瀚的表现和自己心中的道之一念彼此相合着,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由招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日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概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耋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立如秤准,活似车轮,偏沉则随,双重则滞。每见数年纯功,不能运化者,率皆自为人制,双重之病未悟而。欲避此病,须知阴阳;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阳不离阴,阴不离阳;阴阳相济,方为懂劲。懂劲后,愈练愈精,默识揣摩,渐至从心所欲。本是舍己从人,多误舍近求远。
而已经随着邓瀚修习了多年的邓艾和周不疑在看到了史阿一出手之后,与之相对的邓瀚的表现时,却是早就已经放下了之前的担惊受怕。却是趁着这个好机会,也在邓瀚的动作中寻求他们往日之习武中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妙义,这个时候自是连连点头,含笑不语。
而他们对面的那些史阿的弟子们却是也在为他们的师父呐喊助威,毕竟在形势上看,此时的邓瀚终究是在史阿的压制之下,表现的有些狼狈。
时下的大多数人,不管是学识高妙之人,又或者是精通兵法之道的谋臣,却是大多只是信奉倚强凌弱,先下手为强的强势,毕竟这么些年以来,如同老庄这样的道家阴阳彼此和合的自然之道早就被儒教给压制的成为了歪门邪道,其学说也是多被诬蔑为旁门邪说。故而这个时候像邓瀚所展示的柔弱胜刚强,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美妙却是少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了。
对于此时史阿凌厉的痴心不渝的攻击,邓瀚虽然也会有些挠头,不过邓瀚的这种太极之以柔克刚的剑法更是让他挠头,他的剑势自是刚猛无匹,可是每盒邓瀚的剑势一接触便会感到邓瀚那剑势上传来的螺旋缠丝的劲道,使得他却很是别扭。
邓瀚的宝剑和剑鞘却是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他的剑势上套上连环,随着时间的推移,史阿的剑势及身法却是越发的感受到了邓瀚那些剑鞘合击而生成的圈圈的威力,一个个圈环却是不断的向着他的身上,他的剑上,还有他周遭的空间上施加着压力,始终在压缩着史阿的空间。
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即便是史阿再有精力,他本身的实力再是强横,长久的保持在一个高速移动和进攻的姿态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很大的消耗。当然邓瀚的实力却也足以让他支撑到了史阿久战无力的时候,何况邓瀚的剑法,剑术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然而何谓攻击,并不是只有单单的打击对方的身体,才是伤害,能够限制了对方的身手,将对方的举止都给控制,未尝不是另一种别出心裁的攻势。
当然或许现场诸人中,也就是曹操,郭嘉,贾诩,以及司马懿等寥寥数人触摸到了军法上的高深之镜的人物能够体会到邓瀚这种剑法中的厉害,并能够和自己平日的所悟相互彼此印证。
其余凡俗人物却是只能是看热闹的外行龙套,即便是天子刘协此时也不过是个愤怒于此时不能掌权的大龄愤青。
自感已经有所得,却是不能再这里得到太多体会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这会儿却已经在讨论着此次他们两个能够从之前的那个赌局中获得多少的收益了。
“士载,少爷早就说此次回到长安给你安排一门亲事,看来这次不用少爷出钱,也有出息了吧”周不疑调侃着邓艾。
“你还不是一样,别说我什么,不然的话,等会有空之后,我就和少爷去说说,你小子也别想落下了”邓艾倒是反唇相戏。
“现在先算算,我们这次能够收多少吧我们两个没有多少银钱投注,不过奈何少爷的赔率高,一共是十金的投入,加上那杨春巴结我们给了四十金,这合起来却是要收回不下于三百金的收益啊”周不疑说道。
“却是如此,不过我们两个也要在其中将那杨春给的银钱给还回去,算是借力于他,就给他五十金,如何?”
“那是自然,我们还是少沾这些为好啊”说话时的周不疑却是看着台上的邓瀚。毕竟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却是会伤人害己,不仅与自己的修养有误,对于国家大政却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此时高台之上的情势却是渐渐有变。
之前一直困守一隅的邓瀚,脚下的禹步却是已经渐渐的扩大的进退的范围,原本在众人看来是史阿压着邓瀚打的的局面,如今自然变作了两人的局势双分。邓瀚再怎么说也比史阿要年轻许多,而且之前的他却是没有太过激烈的动作,消耗的气力自然也是相比史阿要小得多。当然史阿却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对于没有通过凌厉的攻势压服了邓瀚,却也没有强行增加自己的负担,也是留有后手的,不过不论是谁要在如此的场面上达到自己的目的,没了气力作为支撑,却总是有万般的技巧,也不能有什么效果的,这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长剑往来纵横,即便是邓瀚处于上风之际,不过他的剑法却是一直那般的中正安舒,轻灵圆活,即便是那些不懂得剑道的人,在此时也能够体会到,邓瀚动静之间的那种自然又高雅,蕴含着美的造型,诗的意境。
此时看着邓瀚的进攻,史阿却是只觉得入目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攻势,只不过全然都是大圈小圈往来反复,不断的向着他的身边招呼着。
邓瀚的左右手却是彼此配合着,一进一退殊行缀,不管是进亦或是退,都是以圆开道,史阿却是还留有余力,不过如今的他却是对于这样的剑法实在是少见,短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应对。
那一个个看着均匀透彻的在邓瀚的宝剑和剑鞘之间形成的光环,却是让史阿的看的眼晕,剑法奇特,剑势也怪异,然而这怪异却不是不合于道,倒是在史阿的感受中,这样的剑法比他那种剑法却是更为接近于天人合一的大道。
比剑之前的感悟自是让史阿于剑道之上感悟到了求道的心意在于诚,而他这一番比剑却是给了史阿身心上切身的体会。
不过此时的史阿自是感到他此时的情势有些处于下风,这样的情形于他在和王越师徒分别之后,却是从未有过的,使得他此时的神智更为情形,神照烛明。
面对着渐渐行来的邓瀚,史阿即便是没有想到针锋相对的应敌之策,不过他却也多少能够把握到,此时邓瀚的剑势自是大涨,然而正所谓天演大数五十缺一,自是有一份生机留存在天下万事万物之中,想邓瀚的攻势之中,最为强盛的地方,却也可能便是他的薄弱之地。
有了这般决断的史阿,却是在此刻邓瀚的宝剑退却,剑鞘挽花,以腕为轴使剑在左臂的内侧立圆向前递出的时候,猛地发力,手上的史阿剑却是向着邓瀚左手上顿生的那个光耀无比的光环的中心刺去。
却是一触之下,剑环消失,而他的长剑却是被邓瀚的剑鞘给收纳其间。
此时的史阿却是一愣,而邓瀚左手被阻,右手上的宝剑却是自然而然的紧跟着发出,两手开闭之间的联系却像是亘古便存在一般。
当然邓瀚却是没有置人于死地的信念,而史阿在宝剑为邓瀚的剑鞘收纳之时,却先是身体将动,但却又未动,作为一个剑客,他的宝剑居然被对手给收纳,自然是表示着他此时已经失了兵器,所谓剑在人在,剑忘人亡,片刻之下史阿,却是为剑殉道之意大生,自然将自己要退却的身形又硬生生的止住,让自己的头高高扬起,自是要迎向紧跟而来的邓瀚的青峰剑。
“不可”
“不要啊”一时间却是群情激奋,太和殿之前的大批人物都是在片刻安静之后猛地发出了各自的声音。其中自然以史阿的那一众弟子最为紧张,声音中却又显得惶恐无助的很,毕竟一项以来他们的师父却是近乎无敌的存在,不想就在他们认为定然是取胜之事十拿九稳的情形下,被这么一个来自荆州的,原本于剑上,少有名声的小子给夺去了手中的宝剑,这样的情形下,两人的胜负不言而喻。
不过此时在高台之上,当事的两个人于台下的这些纷扰却是都没有听到。
“我败了”史阿望向邓瀚的眼神中却是无忧无喜,只是一片的平静。
“哦,倒是我胜了,哈”邓瀚的神情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竟是一如初始的淡然微笑。
“这又如何呢?”邓瀚的话语间,却是透露着胜败之间的洒脱,听到这句话的史阿,却是眉头一皱,继而却是笑了。
“呵呵,这又如何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