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谢宜心里一酸,眼眶里泪光微闪,他还是第一次和三女这样面对面地对视,对她的感情流露自然不是日日都能看见的其他三个子女可以相比。
谢媛看着他,因为血缘的关系,她对眼前这个如芝兰玉树的俊朗男子十分亲近,不过也仅止于亲近。如今谢媛对这个身体的掌控度越来越高,血缘相吸的影响对她也淡了许多,至少不会像对沈氏那样一见就没有任何隔阂。
“爹。”谢媛又叫了一声,她知道自己应该投入谢宜的怀抱,但是谢宜并没有对她张开双臂,便走过去站到他的身边。
谢宜何尝听过那漂亮的小嘴里吐出这样清晰的话,上一次听着只觉得恍惚,这一次听着便是十足的喜悦。
他一把将谢媛抱起放在腿上,谢媛身上些微的僵硬和那张小脸上的不耐都被谢宜发觉,他稍微有些诧异,心里不舒服那是难免,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而是侧头对沈氏道:“我倒不知媛姐儿学会说话了。”又顿了顿,“都是洁曦教导有方。”
洁曦是沈氏的闺名,被他唤得一绕三折,端的是柔情万千。
沈氏脸上微红,她是有些羞赧,谢媛脸上的不耐那么明显,她这做母亲也瞧了个分明,嘴里却是为女儿说话:“她鲜少见你,性子又沉静了些,对你当然无法一下子亲近起来。”又喜滋滋道,“媛姐儿可聪明着呢,两个月就学会说话了,我不告诉你,是想带回家里给你个惊喜!”
“现在可好,你这做爹爹的倒是给媛姐儿惊吓着了。”沈氏这是恶人先告状,可谢宜偏偏拿她没法。
沈氏起身走过去,香了一口谢媛的小脸蛋,道:“他是你爹,要对他亲近点。”
抬起头看向谢宜,她笑道:“都是你,弄什么意外惊喜,这么一来,媛儿都没法学书法了!今日你就代替我好好教一下媛儿的书法!”
谢宜点头:“亦可。”
谢媛被她爹牵着手进了书房里,沈氏站在树下看了许久,方才回到屋里。谢宜是个好男人,对妻子诸多温柔体贴;他有四个子女,和子女的相处,严厉不失父亲的慈祥,也是一个好父亲呢!
果然,傍晚用膳时候,谢媛对谢宜也亲近许多,至少谢宜可以随意抱着女儿,也没有再遭到厌弃了。
沈氏大感欣慰,她自然是希望自己丈夫多多宠着谢媛,先不说谢媛死里逃生,光是谢媛乃她第一胎,谢宜就该对谢媛亲近宠爱起来。
由此可见,谦远候府也不是一味的风平浪静。
仅仅是原配子女与续弦子女,就有许许多多因为争宠而产生的小间隙。谢宜是个聪明人,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都一碗水端平,吃穿用度没有谁好过谁,父亲的宠爱也没有谁多过谁,丝毫不偏颇。唯独一个谢媛,因着病弱,年年向丘山寺上送的都是最好的,父母又专程去瞧她照顾她,好生招得其他三个的不满。
注意,是三个。
孩子的独占欲很强,尤其是家中有兄弟姐妹,谁不想在父母眼中是最重要的?
谢媛融入谦远候府生活,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沈氏那是多虑,她也不想想,阳春三月时候整个谦远候府都以为谢媛要死了,一连半个月府邸的气氛都是死沉沉,就连她两夫妻都做好了丧女的准备。
谢媛却忽然好了,失去的滋味那么痛苦,复得的感觉是如此喜悦,心里自然是对这险些失去的更加珍惜爱护。
沈氏是这样,谢宜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