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纯真的不敢跟他们有一些交谈是不关于工作的，特别是在工作的时间。也许是上帝从来就没有照顾过自己，那也是，小子没读到书，没有学校要，职中学个什么技术也没有什么用途，然后看到挖掘机这么火爆，就想去学挖掘机，但是家庭费用这么一挪二挪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

还有些败家。

那时候工作也没找到，难得找到一家淘宝代练，成为里面的客服代练，钱不多不少地来了，却被老爸说没出息，败家，只会玩游戏。

电脑虽然是老爸买的，网线也是老爸弄的，但是这网线的续费、电脑坏了的修理费，还不是他和诺纯在玩游戏帮人家代练挣来的钱花掉的。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跟自己的认识是出于两个位面的，跟他讲道理，他纯粹当你废话。

诺纯的老爸就是其中一个。

然后直到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诺纯连忙跟淘宝那边解约，淘宝那边也是人性比较足，所以没有跟诺纯拿什么违约金之类的，反而还塞给了诺纯一千块，当做诺纯在帮他们淘宝代练做的生意抽的一些分成减少一点。

诺纯除了感谢，再万分感谢，就找不到怎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一生中，他有两个地方最讨厌——一个是餐厅，因为他没什么钱，去餐厅也就是看别人吃饭了，那种香味随时在挑逗你的味蕾，但是你却知道那些桌面上摆盘整齐的饭菜都不是你的；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医院。

那股双氧水的味道虽然在表明着医院的干净，但同时也说明了他的肮脏，再同时说明你到这里一趟就是来看病或者陪人看病。后面这两者都是让人很难接受的，特别是最后一个，自己病自己痛苦有谁喜欢，别人病别人痛苦你看着也会替他感到难受。

那一天，就是一场不幸，诺纯陪着父亲冲进了医院，医生说：“脑癌。不过发现得早，没什么问题，只要进行治疗就行了。”

让诺纯吓得胆子都飙出来了，父亲突然在家里晕倒，原来是脑癌的原因。

“纯啊，别再玩了，找个好点的工作干吧。”父亲的这一句话充满了祈求的味道，诺纯也算了算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份好点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了。然后就在大街随处溜达的诺纯，看到了华意招人，所以诺纯就干了。

工资不高不低，一千九百，其实也挺高了，毕竟只是一个传菜。

这已经干了一个月了，工资也拿到了，算是稳定工作了。

然后，沐义的电话就来了，说见面。诺纯也是直接答应了，沐义可以说是诺纯的亲哥哥，在诺纯傻愣愣地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沐义点出了一个比较适合他的道路，那就是淘宝代练，那家淘宝代练还是沐义介绍的。店主是沐义的网友。

“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诺纯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

“好吧，我们就实话实说了。”沐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打算进军lol职业电竞，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这……”诺纯呆滞了，进军职业电竞，那不是他们以前的梦想么？现在怎么还能说回来？

沈昊看着诺纯的脸，猛地一个劲点头，“我也会陪你们一起。”

“我不知道。”诺纯低着头，沉默了一分钟后喃喃地说道。

“我先给你们报菜吧。”诺纯转身就走，完全不给沈海他们继续说下去，有点拒绝职业电竞的感觉。

看着诺纯的背影，沈昊觉得莫名的感伤，两年前，他在小伙伴面前选择的时候，他们看着自己的背影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

就像是，你决定了要做这一件事，然后这件事只要通过几个人的支持就能够去进行，少一个就得立刻放弃掉。然后前面几个人都毫不犹豫地说——你的这个方案正好，我们同意通过。在所有人都同意通过的时候，偏偏一个人一直没有发言，他看着你，你因为通过了其他人的审核满脸笑容看着他，你觉得少数服从多数之时自己的方案肯定会通过的时候，他犹豫了。他真的犹豫了，说有点问题需要确定一下。然后就走了，你不知道自己的方案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他没说不行，只说了一句要确定，那确定之后，没有问题，方案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呢？

现在沈昊的心情和感受就是如此复杂。

沐义看着诺纯在厨房前叹了口气，难免有些事情会忍不住在记忆中来回翻滚，不断地告诉着你，以前比现在更快乐，因为成长，一直都会伴随着苦恼。

但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选择，但不是选择题，选择题错了可以修改，这个选择错了就是一生。

沐义了解他，想到这，他想起了正在接受治疗的那个女孩。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我不知道。”沈昊隔了很久，突然重复诺纯的那句话，“那时候我好像也跟你们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你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