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仕奇闻言,不禁嘴角微翘。
自他记事起,他爹和他娘似乎就一直在他面前上演这些弯弯绕绕的伎俩,对此,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所以,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柳氏,心里只想笑。
“哼,想我郑家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创下点基业,岂能毁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郑老爷子越说越激动,他看了看郑仕奇,又看了看柳氏,恨恨地说道,“从今天起,这牧场所以的一切都交给仕奇来处理,他愿意卖就卖,愿意留就留,其他人都给我回城去,谁也不准再来搀和牧场的事情。”说着,也愤然起身,“我这就去找佰成,看他打算怎样安顿那个女人。”
“爹。”柳氏继续不依不饶地劝道,“看在儿媳的薄面上,求爹暂时放过梅娘,那道人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咱们也不能全信不是,最近佰成刚刚消停了一阵子,还是不要闹出别的事情的好。”
“是啊他爹,你冷静些,一个素不相识的道人的话,怎么能轻信?”见柳氏这样帮着儿子,郑老太太感到很是诧异,但是作为母亲,她得先顾儿子周全。
婆媳对视一眼,又各怀心思地移开。
郑老爷子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众人这才闷闷地散去。
柳氏回了房,竟然发现郑佰成在等她,看她的眼神竟然多了点柔和的味道。
这让她很不习惯。
这样的眼神,多少年没见了,她的心早已经死了。
“你不去陪她,来我这里干嘛?”柳氏不冷不热地说道。
“云娘。”郑佰成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柔声道,“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以为你心里不再有我。”
柳氏闻言,顿时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使劲掰着那人的手,挣扎道:“想必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这些年,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就算二十年前,我做错了什么,难道看在我为这个家日夜操劳二十年的份上,不应该得到原谅吗?”
话一开口,她就开始恨自己,干嘛要说这些……
“云娘,我知道我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丝毫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原谅我。”他拥住她,在床边坐下来,轻声道,“只要你能容得下梅娘,我保证什么事情都依你,而且我会对你好。”缠缠绵绵的眼光看过去。
柳氏心里顿时像吃了只苍蝇般的恶心起来。
原来,他可以为了他的小妾,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
“你不用这样,夫妻本是一体,我不帮你,谁帮你?”柳氏不看他,违心道,心里早就把那个小蹄子碎尸万段了。
“对,夫妻本是一体的。”大概是许久没有碰她了,他闻着她身上的熟悉的气息,内心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抱着她,开始吻着她,她下意识地推了他几下,心里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拒绝他,是不是他又会回房去找那个狐狸精,正迟疑间,见他已经放下床幔,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股久违的情愫涌上心头,身子不争气地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家里那头病怏怏的牛,时好时坏地撑了几个月,最终还是奄奄一息地倒下来。
看样子,是没有可能再站起来了。
对此,一家人很是伤心。
李成田对此也束手无策,建议赶紧杀掉放血,这样还能当好牛肉卖了,因为这样杀出来的牛肉,卖相会很好看,价格也能卖上去,如果就这样病死了,血留在体内,没有及时地放出来,那牛肉肯定不值钱了。
卢明峰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牛,只得同意他的说法,并且同意让他把牛拉到他的牧场里去屠宰。
没想到,卢晓娴却坚决不同意。
她跟这个牛相处了几个月,已经有了感情,实在是不忍心在它还没死的时候,就残忍地杀死它……
父女俩,一个要杀,一个不要杀。
争执了几句,谁也没有说服谁。
还是李成田打了圆场,讪讪地说道:“既然晓娴不舍得,那就等它死了以后,再及时放血也是一样的。”
卢明峰见卢晓娴已经红了眼圈,心一软,只得退下阵来。
“你怎么还不走?”卢晓娴抱膝坐在躺在地上双目微睁的病牛身边,反复想着平日里这牛的点点滴滴,眼泪又流了下来,一扭头,见李成田正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我陪你一起送它走。”他扯了个板凳,在她身边坐下来,见她满脸泪痕,揶揄道,“一头牛而已,至于嘛!”
“至于,它也是一个生命。”卢晓娴伸手抚摸着那病牛身上毫无光泽的皮毛,哽咽道,“它跟我们一样,也有思想和想法,只是我们不懂它的世界罢了。”
他笑笑,望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想到她早已莫名其妙地成了郑家未过门的媳妇,心里又是一阵懊恼,顿了顿,幽幽地问道:“晓娴,你真的愿意嫁到郑家去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