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殷氏真的出事,下一个自然轮到周氏。
最好的办法是周氏与殷氏联手一同对坑朝廷。可这杀头掉脑袋之事,两个同样站在晋国风口浪尖的氏族怎么会真心联手?无非是想借着另一方势力先除到敌人,然后反手再将同盟打垮。
所以,他的殷裔永远无法成为知心好友,哪怕他们有些惺惺相惜。
脑中闪过这些,周悠摇头。“吩咐下去,静观其变。若我料的不错,殷裔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殷五郎若真的不出手呢?到时……”那属下有些焦急,到了此刻,想要破坏联姻谈何容易,需早些布置,可郎君竟然下令静观其变。
“他若不出手……那他更不是殷五了,你等无需担忧,只管听命行事便好。”周悠挥手,示意属下可以退下,虽然满腹疑惑,属下还是听命退下。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家郎君为何这般笃定殷五郎会出手?
周悠摇摇头,觉得自己的下属脑子欠了些火候。他周悠有备而来,难道殷裔便会空手而来,怎么可以?
平乐是谁?那可是二十年来,唯一与殷裔扯上关系的女郎。
殷裔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旁人。周悠笑笑,若真如此,殷裔便不是殷裔了。
虽然不知道殷裔一路上为何与平乐那般生疏,可平乐落崖时,殷裔可是不顾生死的搭救,便是那一跳,周悠确实,殷裔不会任由平乐嫁给旁人,至于他会怎么做?说实话,周悠也很好奇。
左右是对自己有利。也许,他心情好了,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殷裔的院落。
“郎君,一切安排妥当,请郎君放心。”黑衣的护卫首领恭敬的道。殷裔点点头。“小心行事,不可露出马脚。”“诺。”
“阿乐似是中毒了,毒虽不致命,时间长了,会伤阿乐的筋脉,到那时,阿乐便真的无法走路了。我去寻药,需出城几日,你等且好生护好阿乐,不得出任何纰漏。”
“诺,郎君去哪里寻解药?可有危险?”
“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管照顾好阿乐便是……若再发生像上一次那样的险情,你知道自己是何下场?”
这次,那暗卫首领脸白了白。“诺,若女郎遇险,我等死无葬身之地。”殷裔点头,身子一闪,出了门。
婚期商定好之后,楚溯再未出现。自那位御医回去转达平乐的意思后,楚溯也再未派御医前来。仿佛一切都回到原点。
十数天时间一晃而过,明天便是举行大礼之日。
楚溯早己派人送来全套的喜服,那大红的喜服此时便摆在床边,同喜服一同送来的,还有数十名婢女,她们一口一个‘娘娘’。这个说服侍平乐洗沐,那个说服侍平乐着衣,还有梳头的,抹粉的,甚至还有个专门陪平乐聊天解闷的。
平乐安静的任由这些婢女们在她面前聒噪。缓缓的,她闭上了眼睛。
明天便要嫁给楚溯了,时间怎得过的这般快,自从那日告诉她婚期后,她再未见过殷裔,他的暗卫告诉她,他出门为她寻药去了。
便这样一去未归。
明日,她便要嫁进楚宫中了,不知他能不能赶回……想到这里,平乐笑笑,觉得自己简直是杞人忧天,能不能赶回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不是己经彻底结束了吗?
她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一个眼神,这些训练有素的婢女便知道她要用饭还是喝水,这般尊贵的待遇,可是她上辈子做梦都想过的日子。
不想在死前还真的能过上几天,平乐觉得,老天待她也算不错。
“娘娘,该用晚膳了,帝君吩咐奴婢们要好好伺候娘娘今日的晚膳,过了子夜,娘娘便不能再吃东西了,得等到明日晚间仪式结束才能进食,所以今晚娘娘无论如何要多用一些……”说话的这个婢女,便是专门负责陪她聊天的。
据她说,她本是晋人,小时随经商的父亲来了楚地,后来家里遭了难,她便被卖入宫中为婢了,之所以派她来服侍平乐,全因她一口地道的晋音,软软糯糯的,听在耳中让平乐生出自己身处淮阳之感。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她还是一个没有规矩的疯女郎,成日只想着和阿湘去院外玩耍,有时甚至会爬墙出门。有一日,她和阿湘正打算爬墙出门,正逢她们趴在墙头即将往下跳之时。
墙外路过一队车马。
那车,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奢华。她们听到路人议论,说那是某家大户宠妾的车驾,那时她们便想,长大后,自己无论如何要嫁进氏家大族。便是当个妾,也是风光无限的……
这婢女的声音有几分像阿湘。
想到平湘,平乐不由得想到那个混在自己送嫁队伍中出城的平湘。不得她有没有寻到何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