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神秘兮兮地来到白简的房间。
白简正手捧一卷兵法,在恶狠狠地盯着书页,看他用力的神情,似乎是想用目光从中挖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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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红绫的脚步,他才将身子向后一仰,摆出一副从容的姿态。
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红绫进门,他悠悠问道:“怎么了?”
“我想到对付小道士的方法了。”红绫一点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白简眉眼一凝,确认道:“当真?”
“当然,十拿九稳吧。”红绫满脸自信。
“说来听听。”白简微微露出喜色。
红绫道:“我们劫走一个小道士不得不救的人,他自然要乖乖来伏尸洞,到时候……自有王上等着他。”
白简思忖道:“以人要挟……我们先前不是商议过,只是这小道士重利轻义,交游甚少又无亲无故,唯一勉强可称作亲人的也就是他师傅……小道士已经如此厉害,他师傅的修为实在难以预料……你可是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当然。”红绫道:“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衙署中的公孙姑娘!”
“哦?他们俩……”
白简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
“我方才路过公孙柔的闺房,听到了……”
红绫回以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
“这大白天的?”白简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白简连连摇头道。
“你一把老骨头,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啦。”红绫笑道。
“说的你不是一张老皮一样。”白简反唇相讥。
红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有随时在变化的。”
“行了、行了。”白简懒得再和她拌嘴,“既然有了目标,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我们只要送他去见王上,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白简不禁发出了阴冷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桀……”
王上……
红绫望向伏尸洞的方向,心中默默念道,这次只能靠您了。
以往的征伐中,王上从没有令它们失望过。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竟隐隐有些动摇。
红绫连忙摇摇头,将这丝对王上的不敬抹掉。
王上必不可能失败!
……
李楚从公孙柔房里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慎虚观的几名弟子踏进后院,以张玉溪为首。
因为江守寅刚刚离去不久,白玲反倒先回来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听说还是德云观的那名小道士救的白玲,这就更奇怪了。
他们来是想问问具体情况。
路过公孙柔的院子,正见公孙柔恋恋不舍地送李楚出来。
张玉溪一下就呆住了。
虽说他已经“主动”放弃公孙柔了,但是……心中多少存着些不甘。
再看此时的公孙柔,鬓发散乱、面色潮红、眼波如丝、气息不匀,
这分明就是……
这分明……
这……
这特么还是大白天啊!
张玉溪见了李楚,第一句话原本是想问,真的是你救了白玲姑娘?
可是见了公孙柔的样子,立刻又想骂他一声,禽兽。
两句话到嘴边合在一起,就变成了……
他悲愤地指着李楚:“就是你这禽兽救了白玲姑娘?”
额?
李楚被这当头一句话问愣了。
他试探性地反问道:“我……救的不对吗?”
张玉溪呸了一声,大脑重新掌握了嘴的控制权,而后质问道:“掠走白玲姑娘那大妖实力强横,你怎么能救回她?”
他的意思很简单。
就凭你?
在慎虚观几名弟子的眼里,他分明就是一个毫无真气波动的凡人,根本是靠一张脸在招摇撞骗。
这样一个江湖骗子能够斩杀那大妖?
某鲁姓先贤曾经说过:真的吗?我不信!
旋即,就见李楚点头道:“那妖物的确实力强横,我也受了些伤……算是险胜。”
“哼。”
张玉溪冷哼一声,李楚谦虚的姿态在他看来,分明就是心虚!
“就怕是别人杀的,你出来领功吧?”
他斜睨着李楚,又悲痛地看了看公孙柔。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左右着他的思绪,使他认定了李楚是个奸猾小人。
如果此时把他的心肝脾肺肾都掏出来做道菜,稍微一尝就会知道,那股味道……
是酸。
李楚有点奇怪,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玉溪,淡淡地说了声:“我没必要骗你。”
他觉得很奇怪。
这种事有什么好撒谎的?
难道杀了那妖怪还有钱领不成?
“那妖丹呢?”见他的回应稍显无力,张玉溪又质问道:“若是你亲手斩杀了那大妖,那他的妖丹你不会不取吧?”
李楚瞳孔一缩。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取它的妖丹做什么?那玩意又不能卖钱。
随后立即联想到,既然他这么问,该不会是……能卖钱吧?
余七安从没告诉过他妖丹的价值,他遇见的妖怪少,也没有主动问过。
道观里狐女和小锦鲤都是妖怪,自然也不会主动说我身上哪里最值钱。
是以他对于妖丹的价值一无所知。
此时他有些害怕,自己该不会错过了什么吧?
李楚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
“呵呵。”张玉溪见他哑口无言,自觉是占了上风,冷笑道:“妖物身上最珍贵的就是妖丹,那等道行的大妖,一颗妖丹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斩杀了它的人,会不取妖丹?”
价值连城?!
李楚眼前一黑。
心态崩了呀……
他现在顾不得别的,立马就想回去看看那大猫的尸体还在不在原处。
见李楚不出声,那边张玉溪又过分嚣张,身后的公孙柔站了出来。
公孙小姐冷声道:“小李道长绝不可能骗人,整个余杭镇的百姓都相信他。张道长,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张玉溪看着公孙柔,不知怎的,感觉她现在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脸上莫名多了股容光似的。
看着她美貌的面庞,张玉溪忽然更气了。
虽然他也说不清在气什么。
但就是气。
娘的。
……
正当此时,另有一人大踏步进了后院。
来人正是江守寅。
他回到衙署,就听说白玲姑娘已经被人救回来了,救她的人也在。
他早就知道余杭镇另有高人出没,此时听说高人驾到,当然要来见见。
迎面见到李楚的第一眼,他就忆起了那一夜……
心头响起一声果然。
这张脸不可能会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