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借点缘分给你吧,”我接话道,“不过,感觉陈莉姗好像对程佳华有一些兴趣呢。”
“那当然了,人家会乐器,会唱歌,还会画画,外形条件也不差,我这个兵油子,哪能比得过呢?”吴林禹自嘲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想了好一会儿,我才想出一个吴林禹的优点来:“也别这么讲,他俩可能只是有点共同爱好罢了。说到优势特长,你的枪法比他好啊,现在的世界里,择偶标准主要还是看你有没有能力保护住其他人,什么经济基础,外貌条件,才艺特长,都是过去的事啦!”
当然,吴林禹的优点不止这一个,我只是在挑最有用的说。
吴林禹以为我在说玩笑话,便一笑而过。其实我是蛮认真的,因为我觉得他真的很好。至少,他是我们团队里战斗力的保证。在现今的世界里,要是没有武力来保证,很多事情真的就甭提了。
路途中,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手中的鸭子每叫一声,马耳朵也就会跟着动一下。据说马耳朵很灵活,不仅能驱蚊,还能用来做表情用。它肯定烦透了鸭子的叫声,我真想下去看看这马现在是什么表情。
马头仰了几下,蹄子踏上了水泥路面。我们回到了国道上。吴林禹可能是被我扯出的话题引去了心神,望着前方一语不发。响在我们周围的,除了马蹄声,就是三只鸭子一个接一个的嘎嘎声。
同样是在国道上,坐在车里,与骑在马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低头盯着湿润的水泥路面,我眼睛有些花,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以前走在高速路上的日子。走出学校,上到高速路,又遇到段可,再到接下来的一连串故事,最后到现在。粗略一回想,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但那是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我也是在几百万人的城市里长大的,现在不也习惯了吗?”我又想起了李彧说的那句话。虽然我不只一次在心里肯定过自己的适应能力,但现在又一回想,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不太真实,宛如一场梦。
瞧吧,我本该顺利的完成学业,从大学里毕业,然后做好简历,忙着在人才市场里的各个公司投递,走入社会。然后,我踏上工作岗位,日复一日的忙碌着,结婚生子,规划人生,再度完一生。
可是,我现在却骑着马,踏在这荒芜的国道上。是吧,这有些不可思议。俗话常说,命运多舛,人生的变数无常,这是每个人都要遭遇和经历的。但我认为我所遭遇的,已经不算是变数了。假如真有上帝存在的话,他肯定也会同情我们所经历过的。不过按照这个方向来想的话,或许这都是上帝的意愿,他只是无聊了,便衣袖一挥,施法于人世间。
尽管在主观的精神世界里,我还在臆想自己身处梦境之中。但那有些烦人的鸭叫声,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切存在的。罢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到路旁的一处路牌上,止住了我的胡想。不管怎样,遇到这档子倒霉事儿后,我不仅在高速路上捡到一个女朋友,更有一群好朋友在周围,只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够平淡一点。
人在生活中取得满足感后,就希望日子平淡,不再渴望波澜。可能是我对现在的生活有些满足了吧,哪怕是只有一点。
“黑白无常,还记得吗?”路过那栋活动板房时,吴林禹用目光指了指前方,问我说。
“怎么会不记得了,”我说,“给你讲个实话,我当时还被吓到了呢。”
“不是吧?”吴林禹有些不相信我的话,“你信鬼神?”
我抹了抹冰凉的嘴唇说:“几亿人都可能同时死掉,鬼神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说辞,从内心深处来讲我仍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尽管有时候会动摇一番。
“听你这么一说,死掉几亿人,倒还更像一个神话。”他看着手里的鸭子说。
话音刚落,吴林禹又接着一声惊呼:“我操,这鸭子在我裤子上拉屎了!”
说着他把那只随地大小便的鸭子提了起来,察看裤子上的情况。鸭子立即发出痛苦的叫声,我对他说:“小事儿,它身体都属于你了,方便一下又没什么。”
吴林禹皱着眉毛抖了抖腿,想把裤子上的屎尿混合物抖落。他这又是惊呼又是抖腿的,让马儿以为这是奔跑的信号。马腿频率加快,很快就跑动起来。吴林禹赶紧稳住身体,举起双手,但他两只手里都提着鸭子,不好拉缰绳。他只好抽出两根中指,勉强勒住了缰绳。
马儿头部一仰,发出一声极为不满的叫声,这才减下了速度。
“打它倒不至于,”吴林禹松了口气,有些愤怒的看着刚才作案的那只鸭子说,“带它回去,好好炖着,让我好好吃一顿就行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抓住的鸭子,它虽然满身是泥,但现在已经安静下来,很乖巧的被我按在胯前的马鞍上。
长话短说,吴林禹和我,一路骑着马,走完国道后,终于回到了市区里。马儿静走的速度不快,就和人类徒步差不多,所以我俩回到公寓前时,已是中午时分。要不是碍于手里的鸭子,我和吴林禹肯定早就拉稳缰绳让马儿奔驰了,哪会磨到现在。
我下了马,然后抱下鸭子。能听到楼上有闹腾声,所有人都在里边。我把三只鸭子摁在地上,让吴林禹去栓马。他把两匹马拴在草坪旁的消防栓上,然后提起鸭子,和我一起走进楼里。
防盗门是锁着的,吴林禹便用脚踢了几下门。